在看到我背上的人形鬼胎的时候,这个自称鬼术门第三代掌门的老者忽然浑身开始发抖。他一点点的朝我摸索了过来,用那只冷冰冰的手摸向我背上的鬼胎。
这人形鬼胎虽然已经被彻底的封印,但是鬼胎还在我背上,只不过看不到而已。而且这个看不到,只是活人看不到,鬼却能够看到。他摸到我背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后背差点变成了冰块,冷的我一阵哆嗦。
在我的身后,我听到了颤抖的声音:“没有想到,鬼术门居然还有后人,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他的声音化作了嘶嚎,四周的那些祭祀鬼也跟着拼了命的嚎叫了起来。以至于整个罗布泊的上空,蔓延起了一片凄惨的哭号之声。也不知道哭号了多久,他的手终于离开了我的后背,而我也放下了衣服,转过了身。
但是这一刻,我的心中更加的忐忑。我忐忑的是自己肩膀上的责任,太重了,这责任实在是太重了。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其实很想一脚把这老头给踢开,然后大骂一声:“去你妹的鬼术门,跟老子有毛关系。”
可是我不能,为什么不能?因为我想到了自己的奶奶,想到了自己的爷爷。
这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明白了。而且我也明白,我的奶奶错怪了我的爷爷,我们一家人都错怪了我的爷爷。我爷爷必然是知道鬼术门的使命的,他并不是为了夺取那颗缘劫珠。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的爷爷十分的不值,同时,我心中闪过一丝悲伤。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无法再挽回。
我想起了疯子国的故事,瞬间又是一阵沉默。我的爷爷一辈子没过过好日子,回到村里去之后,甚至还靠装疯卖傻来躲过一劫。但是没有人能够理解他,所有的人都误解他。包括我的奶奶。
我的奶奶不止误解了我的爷爷,甚至于还去了南洋,学了降头术,都是为了对付我的爷爷。这些恩怨真正的要算,只怕是永远也算不清了。
想到此处,我狠狠的咬紧了牙关。不为别人,就为我的爷爷,我也要扛下来,挺住。因为这个世上,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理解他了。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面前这个老者也开始沉痛的叹息,然后咬紧牙关看着我:“孩子,作为鬼术门最后一个传人,你记住自己的使命了吗?”
眼前这画面,让我忽然想到周星驰功夫里面那个乞丐,看到他这样,我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见我发笑,声音变得有些沉痛起来:“看来,是不可能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记得这么些破事?玄门是欲/望集中的世界,一个人本事大了,欲/望也就大了,我不怪你,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那个人类修道者。”
我在这时止住了笑声,说:“谁说我没有记住,如果不是因为缘劫珠,我不会来到这里,不是因为鬼术门,我绝对不会搞得这么的凄惨。你放心,我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
接下来,我将爷爷以及自己所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而他听完以后,脸色也变得有些沉痛,明显是在对我的遭遇感到同情。最终,在他的口中,我并没有知道多余的消息,于是便准备离开了。
走前,他以及那些养鸟人都出现在了我的身后默默的看着我:“记住,你的使命。离开这里吧,永远也不要回来。”
我没有回头,只是默默的点头,然后握紧拳头走了。我走后,在我的身后响起了一片凄惨的哭声,直到我走出去很远都能够听到。
而在走动中,我心中却越来越忐忑起来。我不知道,事情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到这一刻,我忍不住想要苦笑。
在这一刻,我的脑子里浮现出投湖老者、小鬼娘娘、我的爷爷、蜡人张、吸血鬼、我的奶奶等等一张张的脸来。然后,又情不自禁的冷笑。
是的,是冷笑。这些人一个个都疯了,可是当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却觉得实在是那么的可笑。这些人,就好像是一群无知的蚂蚁,在自己的面前爬来爬去,而我看着他们,只觉得他们那般无知。
所有的人,都被人给玩弄了。然而他们自己,却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在沉思中,我又感到一阵心痛。我知晓了鬼术门以及缘劫珠的一切,可是我却仍旧不知道自己的前世。我的前世,究竟是什么人?
走动中,我摸出了养鸟人所留下的那块玉佩。刚刚在祭祀台,那个鬼术门的掌门告诉我,这块玉佩正是鬼术门代代相传的玉佩。那个养鸟人将玉佩交给我,实际意思是,那个养鸟人已经认出我也是鬼术门的后人,所以将鬼术门的使命交付在我的手里。
我没有再想养鸟人,而是在沙漠中乱走。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当初会来到这片沙漠上?
走动中,四周不停的有旅鬼走过。我此刻,却是漫无目的,走动中还碰着了几只旅鬼。这些旅鬼十分的木讷,就好像沙漠中的旅人一样,累到了极点,已经没有功夫理会我。
我也没有理会他们,仍旧漫无目的的朝前走。此刻,我只想发泄自己心中的不甘。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居然又无意中走到了太阳墓的位置。而这一刻,玉佩居然没有发热。这表示,这墓中没有危险。
我于是没有多想,撒腿就朝着太阳墓走去。我能感觉到,这太阳墓中,有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我一路跑到了太阳墓前面,再一次看到了那个深坑,以及深坑中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