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露一窘,她其实是好心,觉得到了江海没马上去拜望龙老爷子感到失礼,正好看到老爷子对铜炉有喜爱之意,就想借花献佛博老爷子欢喜,想不到让龙华南这么一说,自己这话倒有点侮上的意思了。
“小南!”龙钟慈祥地阻止孙子,“露露完全是诚心诚意一片孝心,你别把话说歪了,说实话我确实很喜欢这个器物,此乃可遇不可求之物,照理说我不该心生贪念。可是这一段时间我对焚香理念大有感悟,年轻时追求夜读书的意境,附庸风雅而已,对器物要求却是不高,现在年纪大了,渐渐领略随香而入,随香而止的此中三昧,对焚香器物的却苛求起来,好像离‘止’的境界越来越远了。”
听龙老爷子的话音,这是欣然接受礼物了,梵露窘态尽去,脸上又露出笑容,只是对老爷子的境界之论似懂非懂,唯有点头而已。
“却之不恭,老朽就收下了。”龙钟说着把铜炉交给孙子拿好,“小南,给你哥哥打二百万过去。”
“龙爷爷,这怎么可以呢!”三个人都急忙推辞,“这就是孝敬您老人家的礼物,怎么还要收钱,再说您刚才也看到了,就是花了五万而已嘛!”
龙钟冲三个人伸出右手,掌心向下作压止状:“你们不用推辞,近几年拍出了几件一百多万的宣德炉,其品质都在此炉之下,而且一百多万是前时的价格,现在那个价格已是买之不到,这件器物我出二百万已经占了你们莫大便宜,小李,把你的账号告诉我孙子。”
李时无论如何不说账号,梵维也不说账号,不管怎么说,本是给老爷子送礼,却是转手赚了将近二百万,他们怎么好意思要那钱!
龙钟只好对梵露说:“跟你们说实话,近些日子我日思夜想淘购这样一个焚香器物,想不到今日得偿我愿,这也算是缘分,不是金钱能衡量的,露露听话,说出账号让小南打钱,你要是不说的话,这铜炉我是万万不能要的!”
不管对于梵家还是龙家,二百万确实不值一提,之所以不能要钱全在于礼数,现在龙老爷子话说到这份上,梵露知道再在钱上纠结,老爷子真就不要了,只好说出账号,龙华南马上用手机打过去二百万,很快梵露的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钱到账了。
龙钟又吩咐孙子:“打电话叫人赶快过来,就说咱们有麻烦!”
梵露和梵维都是一愣,龙老爷子这话说得突兀,让人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有麻烦,什么麻烦?还得叫人!
李时早注意到那个扮成老人的骗子的一行一动了,听到他在角落里打电话叫人,李时并不感到意外,自己用掉包计换了他们的真品,骗子偷鸡不成蚀把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俗话说人老成精,一点都不假,看得出龙老爷子除了没看透自己的透视眼以外,其他所有的细节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龙老爷子看到梵家兄妹一脸不解,笑着说:“五万块钱买去骗子赖以吃饭的宝贝,他们能善罢甘休吗,市场里有保安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怕一出市场就要有麻烦!”
果然像龙钟说的那样,一行人刚出市场,就被六、七个手持棍棒的人围住了,领头的正是刚才那个卖铜炉的老人,除了没来得及卸妆以外,整个人不再是原来伛偻着身子的可怜样,而且怒气冲冲,浑身杀气。
李时云淡风轻地冲他笑笑:“这么快又见面了,你一脸怒气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儿子没抢救过来,你悲痛过度?”
“少他妈废话!”骗子恶狠狠叫道,“老老实实把炉子交出来放你们一条生路,要不然——”
骗子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有一只手架住了他的胳膊,他回头吓了一跳,只见一身黑色衬衣西裤的彪形大汉站在自己身侧,大汉戴着黑超墨镜,面无表情,就自己的体型跟大汉站在一起,大概就是骆驼和羊的比例。再看周围自己的同伙,全部被这样的大汉架住了,看那姿势,很像高大威武的法警架着囚犯。
“爷爷,这些人怎么处置?”龙华南问道。
“拖到没人的地方教训一顿,让他们长点记性。”
大汉们得到指示,立刻把骗子们拖到两车之间一顿暴打,大汉们体型太大,加上气势暴烈,相较之下骗子们就像雄狮利爪之下的小猎物,被打得鬼哭狼嚎,却没有半分还手之力。
骗子固然可恨,可是遇上这些冷血打手,看他们被打成那样,似乎再过几分钟就会被撕成碎片了,李时心里居然有些于心不忍,偷眼看龙老爷子面不改色,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心说这老头到底是鉴宝专家,还是当年的青红帮老大?
龙钟又吩咐孙子:“告诉他们差不多就行,就是让他们皮肉受痛,但是别打出毛病来,挨打好哇,给他们冲抵一些罪业,如果得到教训改邪归正,也算一份功德。另外你去市场管理处举报那家店铺,让他关门算了,就说是我举报的,人总得有点嫉恶如仇的血性,不能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旁观之心!”
李时听了这话心里一动,老头这话寥寥几句,可是细细琢磨大有深意啊!想起自己看不懂的那本老本《三命通会》来了,上面好像在阐述命理的时候有过类似老爷子这样描述,记得上个月自己曾去书店买了几本现代版本的《三命通会》,那些版本虽然都有注释,但是内容跟古本相去甚远,根本不能帮助他读懂古本,让他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看起来龙老头好像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