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种人,会有别的选择?”
“陛下说的是。”曹操一想,就知道这是正理,这种人根本不可能停下来
酒香渐渐溢满室内,青梅酒已经温好。
叶青往桌上两个漆木杯子里倒酒,笑说:“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给他放一丝空隙就能钻进来了,或此人还以为天命加身,正当其时呢”
曹操木着脸色,前半句在演义书中是自己说的,却在这时,给皇帝拿来反套自己。
叶青推了推杯子,送至他面前:“演义中英雄得继汉运者,惟你我二人……这一局是朕赢的侥幸,但幸赖神州元气不伤,你觉得呢?”
喊杀声在消褪,又一阵秋风吹入阁楼里,血腥气隐隐。
“胡无人,汉道昌,固是我愿。”
曹操注视面前的酒盏,凝思少顷,喝下了这杯酒。
“料想我既非真龙,无碍于应武朝,陛下又不缺人手,寻我这闲人何事?
“我在下土不缺人手,地上还是很缺,孟德也知道这一次错过,严慎元永远不会再下来。”
叶青注视他的眼睛,说:“你纵是气宇宏量,这占身夺业、妻妾被人所用之仇如何?严老匹夫可是白白享用了你十年生命。”
曹操脸皮抽搐一下,没有说话。
汉时重义复仇,英雄更是如此,叶青慢慢喝着,炉子里火炭渐渐熄灭,楼阁里一时静默下来,两人都只观看城头的攻防战事。
北魏军损失大量攻城器械,局面就已渐渐转成蚁附攻城,效率乏善可陈,说实话草原上连爬山的机会都不多,一个个都习惯了马上持刀厮杀,就算有术师协调也好不了哪里去。
很快到了正午,胡兵丢下数千尸体,撤退回营,虽在术师支援下直接战死不算多,但受伤还是很多,神情都是稍沮丧,汉人大城在他们看来简直和石头一样硬,听说这是土做的,怎么可能
“陛下带过来的都只是郡国兵步卒,很容易被慕容正现异常……下午,臣带人为陛下出战吧,有攻有守才是正常。”曹操平静说,他手里还握有一支五千人虎豹骑,历时十年方成,估计皇帝是惦念很久了。
叶青笑起来:“也好,朕给你单独的虎豹骑编制,再五千套北军服饰,免得惹慕容正怀疑朕北军骑兵主力动向……拖过了今晚,他再要走就晚了。”
并不怕曹操弄什么手脚,因除了十万郡国兵之外,还有五千道兵亲卫,南军除了留守洛阳皇宫的一千,全都带来了,十多万军气加持下,真龙伟力近乎仙人,叶青从不会放松自身安全。
但他知道此役关键不在自己这里,而在更遥远北面草原。
“讯识静默,却不知赵云到哪里了。”
三日后,临着滔滔黄河的北魏大营。
连日的攻击并无多少成效,这其实是攻城时拉锯常态,但对没经验的各胡人部落来说,都有些人心浮动。
这片中原是他们千年以来都未曾深入的地方,坞堡比冀州少些,却有遍地火灵工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密集城市,丝毫没有腹地虚弱的样子,显的是陌生怪异。
“工坊的关键设备都早被拆走,叶青分明有所防备,却故意放出主力远离,吸引我来攻击,他在拿自己做靶子?还是说……”
慕容正巡视回来,心底莫名焦躁。
进了军帐,负责联络的萨满正在里面团团转,见着一下跳起来,脸色苍白和纸一样,使人一见,就油然而生不祥。
这时,见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禀告:“大单于,安插在南匈奴萨满传讯来报,有大股汉人骑军乘虚而入,攻陷了南匈奴王帐,现正包抄我们草原本部……敌骑数目起码七万以上”
慕容正听了这话,头就“嗡”了一下,死死盯着这个地上带下来的术师,踉跄一步,跌在了座上。
金帐里顿时静成一片,慕容正终不是真正的大单于,喘息了阵,恢复过来了,死盯着萨满,下意识压低了声音:“这不可能河北留了骑兵封锁,黄河水师没有异动,就连张辽那两万昨天还在巨鹿,怎长翅膀飞过去?且哪里来的七万,应武帝有没有五万骑兵都难说,还以为是汉武帝时?”
“大单于,当务之急是确定消息真伪,并探查张辽军真实动向……如真是瞒天过海,恐怕我军危险了。”
慕容正沉默一阵,压制着心中心悸,冷冷命令:“联系本部下令防备……还有封锁这个消息,不许泄于任何人。”
鲜卑山的老巢还是留有三万人马,只是防备草原袭击,真是叶青主力偷袭,还是有失控的危险。
当日讯识来回,再次通传的军情更明确起来,让慕容正的脸色更是阴沉下来。
“不是走雁门郡,也不是走辽东……那到底走的哪条路?”
几个地上人大将,这时已恢复些冷静,想了想,摇首:“不清楚,族中对汉人内地情形记载不多,或可以问南匈奴几个头领,匈奴人和汉人纠葛最久,肯定知道点。”
“怎么问?告诉他们老家已灭了吗?且这消息必须封锁严密,不能透给外人……否则人心就散了。”
“大单于,本部的防御?”几个人问着。
不说外族,本族的人心都已浮动了……慕容正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此际要么后退要么决战,自己这一次豪赌已压上全部身家,一旦退回草原必压不住内部裂隙而分崩离析,只能和叶青决一死战……
“鲜卑山是祭祀圣人所在,岂会容许汉人放肆?”
慕容正扫一眼众人,凭着西方圣人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