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大营
有人上来点上灯,熏上蚊香,默默退出,此刻除了左右六个贴身亲卫,别无它人了,而叶青看着沙盘,一声不吭。
军师祭酒郭嘉回来,换了于衣服,喝了一口茶,也过来细细观看,一时室内静了下来,不大侧殿只听两人脚步声。
良久,听叶青的声音:“很好……来人,根据新的情报,调整沙盘罢”
“是”于是一批术师鱼贯而入,齐声:“给主公请安”
“罢了,快快调整”叶青摆手说着,自己出了几步,在帐门口看着前面朦胧暮色中的田野,河水潺潺流淌,在夜中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叶脸上毫无表情,向前凝视了一会,才回和军师祭酒郭嘉一起对着沙盘研究调度。
根据得到各处讯盘的新军情,不时有随帐术师调整着沙盘上的敌我双方军力分布,使之一目了然。
起是十万对三万,击败夏侯渊后又对上曹仁,变成十万对十万小胜,再到现在双方主力都是沿泗水而隔河展开对峙,大营绵延,各自核心军力十万上下,却又有偏师在地方交火。
两家核心军队处于平衡僵持状态,偏师兵力却极不平衡。
总督方面有二十四万青州兵在外,包括曹仁的十万偏师威胁叶青后路,而其余十四万青州兵扩散在各郡各县抄掠地方,蚂蚁一样密密麻麻。
叶青方面只派出了五千轻骑兵,分成五支,数量上简直不成比例,质量上却是两说。
这可是五千赤甲骑兵,和放在荆北镇压袁术一千一样,叶青分身打了七年仗才积攒起来的六千老本,可以说在当前汉室南北军消亡,而曹军又没有诞生虎骑、豹骑时,一比一战斗中没有任何军队是这支赤甲骑兵对手……
有这支骑兵,最不济也绝不会再出现刘备被曹军虎豹骑追得狼狈逃跑、抛妻弃子的场面。
这五支赤甲骑兵并不去偷袭曹仁,只是去剿杀扩散地方的青州兵,以此整合地方反曹势力,压缩青州兵的劫掠空间,进而迫使而不断失血。
实际上得益于汉时彪悍的民风民气,这时地方上敢于反抗豺狼的真不少。
而且徐州属中原,地方豪族坞堡遍地,几十里就有一只,这种汉魏时期特色城堡式防御建筑,每个坞堡都是微缩的军事、政治、经济独立单元,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人力、物力配合着夯土坚实的防御,一个个强拆过去简直是项浩大的拆迁工程……
最坑人的还都是暴力抗拆的那种。
后来五胡乱华时,每个少数异族都惧怕汉族庞大人口,相继以屠杀汉人为国策,都没杀光北地汉人,自血脉到文化传统都无法断绝,顽强杂草一样,远不是南晋偏安一隅士族所污蔑的叛徒。
不是异族了善心,而是北方坞堡遍地,杀到后来交换比让异族吃不消……实在杀不动了,越是疯狂杀戮汉族的异族衰弱的越快,现这残酷规律,少数异族只能对北地汉人进行招安,但这策很快就让异族变成末流,直接被汉族人口基数淹没。
要等到宋代得国不正,害怕内部反抗,北方除边关的坞堡全被朝廷清理于净,配合着文风教化,让这种军事、政治、经济独立单元成为过去,彻底瓦解了汉人内部造反的基础。
但事情过犹不及,乐极生悲,这同时瓦解了抵御外族的基础,以至外族一突破边关就现中原坦荡于净一大片,再无烦恼的坞堡,这才真正是面临着亡国灭种的危险。
到元朝时无力维持,产生摔头胎的悲剧。
叶青甚至想到某朝津津乐道所谓打击宗族势力——对,这可以空前瓦解一切基层组织,比坞堡还彻底,但这意味着假如正面战场失败,华夏再无抵抗力
眼下这些遍地堡垒还坚持彰显地方豪强统治,处于另一种极端,甚至有些尾大难去,光武帝下令摧毁都禁而不绝,后来五胡有本族根基且拆不光,眼下青州兵只是一股浮萍贼兵,“拆迁效率”更是不及。
很多青州兵分队在抢劫时不幸啃上硬骨头,都能崩掉两颗牙,全靠随军术师保持优势,现在有精锐骑兵强袭、营救、串联,几引了大规模“抗曹运动”——叶青忆起后明朝历史上某名将抗倭运动,给取的代号。
三日间各处传报,青州兵被大批绞杀、驱逐甚至清洗,损失了五六万,但死的多半都不是精锐,总督主营里捏着的五万老兵和六万精选青州兵,可调动总兵力达三十万。
但不管怎么说损失五六万的战力也是可喜,都记在相应赤甲骑兵分队名下
这损失当然不全是赤甲骑兵杀掉,大部分都只是杀溃、杀散,这些战果仅仅是记在黄忠、周铃、典韦将领的名下,赏功时所用,表示他们完成了任务。
任务确实是圆满完成,因对于实际逃亡的散卒,地方深受其毒害军民饶不了,群起而攻之,老百姓抄起锄头、扁担就上的都有,几乎一个都不会幸存,全都逃不出徐州。
其中犹以黄忠和周铃两支名下记录的战果最多,既是因主将擅长统领骑军的缘故,也是因他们本身实力越凡俗,所驭之器又对总督术师团相对克制,更擅长于对小兵的杀戮,因而可以迅打散敌军,每日奔袭的效率更高。
黄忠是厚积而薄,弓道有别于其他武道,一张宝弓的射程甚至可达上千米,配合自带增类的法箭甚至达到两三公里,都不输于狙击枪的效果,大部分术师根本连这个施法距离的一半都没有,只能躲避防御——像黄忠这样专于弓道的武将在地上都是不多见,正式突破后,天人合一精准把握战场每一丝变化,甚至风、马蹄在地面的震荡都能预判,百百中,无一不是术师的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