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郎完全拿我家当自己家一样,端出几条凳子到屋外,三个汉子随意坐下。跟陈球的苗妹子扭捏的站着。
我对苗妹子客气几句,冷眼扫过三个爷们,说:“除了陈皮,你们两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孝子,你什么意思?”
陈球像个炸药包一点就炸,吊儿郎当的起身,说:“要不是陈皮找到我,老子都懒得管你死活。”
陈二郎静静的坐着,抽出后背的篾刀,舔了舔,说:“我只想杀人,没打算帮你。”
全庄人都害怕这个杀才。但他又偏偏服我。他比我和陈皮他们小三岁多,是天生的狼。怎么形容呢?有些人骨子里天生带着兽性,杀生只是一种本性,看到鲜血会很享受,陈二郎就是这类人。
“离开,滚回部队。”
我指着陈庄的方向,冷漠盯着二郎。他与我对视一会,提着柴刀走向村口,说:“没有陌生人能进村。”
“陈皮把你堂弟弄回去,别在这坏事。”
深吸一口气,我强忍着砍死二郎的冲动,闭上眼睛再睁开。
陈皮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二郎的背影。说:“之前,你打电话让我去镇里,结果你失踪了。听说你跟薛倩妹妹打过交道,正巧这小子回家探亲,知道这事单枪匹马冲去找薛倩要人。差点被把薛倩杀了。要不是老子追上去拉着。他真能杀人。你知道他喜欢学你,也就听你的……”已更新
我挺感动的,可是这货不该出现。
二郎十五岁的时候,他爸就打不赢他了,庄里再没有人能管住他,那时我上高中,当年头学校流行打架,他跑到县里把喜欢在外面玩的问题学生全打了一顿,堵着校门要打我。我报警把他抓了,他很不服气。我当时说:“老子十岁多点就杀过人,你不行。”
这小子也不是傻子,知道杀人是犯法的,硬是闹的要去当兵。那年当兵需要十八岁,还好他妈是少数名族,他爸也想把他送去部队管管,于是他十六岁成功入伍了。
当年他入伍可是把征兵的人给吓到了,他在武装部说的话传出来,让他成了镇上年轻人心中的传奇。
征兵的问:“为什么想当兵?”
二郎说:“我要当野战兵,最厉害的野战兵。”
征兵的没打击他是小孩子心性,调侃似的说:“最厉害的?”结果,二郎硬是把征兵的打的半死,如果不是他还有分寸,征兵的真被打死了。
不是二郎有多厉害,而是他够狠,张嘴一口咬在征兵的脖子上,伸手扯住了人家命根子,另外一群征兵的不敢动手,不敢劝架,他硬是扯着人家的根,把人打的差不多了,才说:“杀人是犯法的。我如果成了最厉害的野战兵就能上战场,上战场就能杀人。我的目的是杀人不犯法。”
武装部没要他,大伙都以为他没法入伍了,结果部队找上门把他给接走了。
二郎一走再也没回来,这节骨眼上回来探亲,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他要是入局后果很难操控。
至于他为什么服我?小狐狸当初见我杀狗,那狗吃了陈庄很多家养的鸡,并且把几岁的二郎咬了好几口,我那时很邪门,性子冷,庄里人对我都不错,我什么都没想,拿刀就去劈狗,一路跟着狗跑到山下才把狗弄死。
屋前,台上,三双眼睛齐齐的盯着我,陈球压下火气,说:“人都是会成长的,二郎也会长大。如果不是怀疑你出事了,他也不会干出差点杀了薛倩的事。”
我掏出烟点了一根,不动声色的走向村口。
陈二郎坐在小块石头上,嚼着狗尾巴草,低头用刀挑着泥巴。我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他像个小孩似的转过方向,继续挑泥巴。
“三等功五次,二等功一次,一等功二次。”
沉默了好久,他突然站起身,扯开衣服,肌肉一块一块的很结实,上面布满了各种物体造成的伤疤和弹痕说:“全身上下各种伤疤六十三处,弹痕两处。大部份是训练造成的,一颗子弹是别人打的,还有一颗是自己打的,不过我命大没死。”
“在哪儿……哪儿……”他激动的指着不同的方向,咆哮:“远程杀敌不计其数,近身搏杀十九人,每次都是与死神擦肩而过,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我没死。我要活着回来告诉你,老子比你强,老子也是杀过人的爷们,是为了保家卫国杀人,不再是因为我享受杀生的感觉而杀。”
说着,他抱着我嚎嚎大哭,在我肩头嘀咕着好多陌生的名字,他一直在颤抖,颤抖的说:“杀人一点也不好玩,都是爹妈父母养的。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跨国国土,把毒品、军火、情报……带进或者带出咱们国家,造成更多的孩子没有父母。三哥,我杀累了,心理医生说我心理出了问题,部队让我回家探亲,就是治疗的一部份。我也知道自己出问题了,为了不给陈庄,不给你丢脸,看着能把后背交出去的战友倒在血泊中,我早就违反了军纪,不顾条令屠村,杀俘虏了……”
二郎真的出问题了,感觉告诉我,他身上又一股气改变着某种莫名的东西。
气,可能是血杀之气。被改变的莫名东西,应该是“催眠状态下有关禁忌之门”的东西,那种东西出现变化,影响到灵魂,导致情绪不受控制。
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琢磨着他的情况,没有说话,听着他哭着说他的感受。
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真火白炼的铁血男儿?
不轻弹,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