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林雅刚刚打开箱子时,四个武将同时迅速伸手摸向自己的腰刀。
此时林雅甚至听到,武将刀出鞘时与鞘壁的摩擦音。
林雅见他们如此戒备,低头看向手术箱时才意识到,她箱子中有不少刀器,而他们只是警惕地护主而已。
林雅不禁嗤笑,倘若她对潇沅有什么不利之心,怎么还会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给他做手术呢?
“奴为大将军查伤之时,需暴露伤口,只怕有损大将军体面……”林雅丝毫没有受到武将们的影响,低声说着,更像是自言自语,头向后微侧,眼神瞟向武将们,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你们先出去吧。”潇沅冲着众武将说道。
“是。”四人的腰刀稳稳回鞘,起身向外走去。
“说吧,你将他们支开,想跟本将说些什么?”潇沅后背微挪,不再精神奕奕地端着架子,而是换了个位置,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看来在亲近的旧部下面前,潇沅也还是想保持形象的。
林雅知道潇沅虽然是性情中人,但该有的灵敏还是有的,一个纵横两朝的老将,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小伎俩?
“奴本就是一低贱之人,哪里配得上同大将军说话。”林雅又行一男子礼,奴是奉命来为大将军查伤的。
潇廷听着林雅说话,竟然在一旁看着她痴笑。
潇沅眉头微皱,不再理他那有些呆傻的儿子。
“哦?既然如此,你就查吧。”潇沅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稍适休息。
林雅将换药物品准备妥当,打开潇沅的手术切口时,切口虽然有些许红肿,但是尚平滑,并无大碍。
如此情形,林雅就越发肯定,让她来此目的绝不会单单是换药这么简单,突然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笼罩心头。
“王爷甚为关怀大将军的身体,奴在王爷身边行走,常听王爷说,大将军若称天越第二将才,无人敢称第一。”
“王爷缪赞了。”潇沅闭着眼一侧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勾起,那笑中是不屑还是得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林雅将切口及周边消毒,“没想到大将军的伤口长得如此好,奴在想,也只有大将军这等魁伟体质才能这么快恢复,倘若换了他人,还不知到会怎样呢。”
“承蒙皇恩庇佑。”潇沅仍然没有睁眼。
林雅心里轻哼,若不是她全力相救,细致谨慎施术,想必就算皇上再庇佑,他现在只怕也是一具尸体馊肉了。
“不知皇上为何要派奴来为大将军施术?毕竟奴是湛王身边的。”林雅问道。
众所周知,两个派系之中潇沅为保皇一派,而皇上却派了湛王手下的奴才为他施术。
林雅有此一问,无疑是提醒潇沅,皇帝在用敌对方的人对他进行施治。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妄自揣测圣意?”潇沅突然睁开眼,横眉冷对道。
“奴失言了。”林雅虽然对离间潇沅和皇帝没什么信心,但见潇沅的怒意,还是能想到,潇沅也曾质疑至少是想过这件事的。然而自己想过是一回事,而经人提醒又是另一回事,会更加加深对这件事的疑惑。
林雅看向潇廷的位置所在说道,“大将军的公子相貌堂堂,与大将军简直如出一辙,真是伟岸不凡。”
林雅如此一说,潇沅的脸色略有缓和。
虽然一听便知是违心之言,但可以肯定,潇廷虽然愚钝非常,但在潇沅这个父亲心中却有着不可小觑的地位。
倘若她此次能平安回到湛王府,以后若想攻下潇沅,倒是可以拿他儿子做些文章。
象征性的给潇沅换完药,林雅起身行礼告退,背起手术箱子向外走。
潇沅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又闭上了双眼,而潇廷则在林雅身后紧跟了几步,恋恋不舍地一直目送林雅,直到视线完全被挡住。
随后林雅被带到一辆马车上。
这并不是先前来时与孟璃一同乘坐的马车,这马车外在装饰更为富丽精致。
马车行驶后,林雅隐约听到后方有刀剑相碰撞的声音。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从马车车壁与车帘的缝隙看过去,虽然她是路痴,但是也能看得出这并不是返回湛王府的路。
林雅笃定,想必这才是让她真正出来的目的,他们换了马车只是为了想掩人耳目而已,而孟璃是否也知道此事,她已不愿再去想,毕竟两人已经因局势态况而决裂,就算他真的参与此局,她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也不知道自己此次被掳,会受怎样的折磨,于是林雅打开手术箱,将一把手术刀藏在袖中,倘若稍有不利情况,至少可以少受一点折磨,自行了断。
而此时,林雅唯一想起的就是郑氏和若莹,倘若她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越湛骁应该会记得为她报郑氏和若莹的仇吧?
“王爷。”卫冽低头禀告。
“雅儿是否在返回途中?”越湛骁坐在书案之后,手指心不在焉地翻着竹简,浓眉紧锁,幽眸中透着不耐烦。
“回王爷,探子追上雅儿姑娘的马车前,突然出现死士阻拦。”卫冽虽然据实以告,但是却想着那丫头死了也好,但只怕她泄露了秘事,影响了湛王大计。
“加派暗卫,速速追查雅儿下落。”越湛骁将手上的竹简甩在桌子上,双手紧握得“咯咯”作响。
“是。”
马车停住后,林雅刚刚下车,就被人从背后用黑布蒙上了双眼。
林雅没有丝毫挣扎,从容地配合着后面人的动作。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