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凤昭帝开疆破土,各藩国都另立都城,唯独端国依旧沿用了湘国曾经王宫,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云歌摇头。
“因为这里的风水。人杰地灵,方为上\位。无数的风水先生都将这里视为宝地,所以,凤昭帝才特地下旨,重修宫殿,纳为端王宫。太后娘娘为了端国后嗣枝叶繁茂,还特地将香阁坊设立在了这里,正是为了采集日夜精华,得到上天的庇佑,福泽万年。”
“只可惜,大王如今仅有一子……”
“嬷嬷的意思是,今日之事,是她所为?”
义姰并不反对,而是语重心长地慨叹:“嬷嬷只能说,任何一人皆有可能。今日\你得宠,明日\她得幸。只要是王宫的中心,就都会被有心之人盯上。就像个死循环,每个人都可能是被害的,每个人也都会害人。唯有让自己的心肠如铁石一般坚硬,才不会被感情左右了头脑。”
云歌听得有些糊涂,可也十分理解义姰嬷嬷的意思。
连香阁坊这样密闭的地方,都有她即将成为陌希辰宠姬的传言,想必,她入宫这件事,整个王宫上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她是威胁,所以所有人都想除之而后快。
偏偏她又这般幸运,总是能躲过一劫。
“今日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只当做是提个醒儿。好在你聪颖,郑尚宫顺势保住了你,可若是哪一日,你不小心踩了不该踩的地方,那么便是她,也未必能保护得了你。懂吗?”
“云歌明白。”
“郑尚宫与王后积怨已深,为了自保,你自然应该有所选择。可若是有机会,则能躲便躲。宫里的事情,与普通王府内的争斗不同,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人,即便做错了,也可以被原谅,因为她的家世,足以抵消她的任何过失。而有些人,即便是冤枉的,也只能被冤枉,因为她不够强大,因为她跟本就没有价值。”
云歌知道,义姰指的是姜思。
今日在殿上,姜思和王后之间的交流,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没想到,王后竟有意拉拢她。
只可惜,姜思只是表面上风光,私底下却是那样虚浮的性子,不过饭袋一张,难成大器。连小小的香阁坊,都能处处树敌,若是有朝一日走进王宫,必定是最早死的那个。
想来,郑尚宫也是考虑到她好控制,才始终将她当做工具来使吧。
“嬷嬷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让你明白。不论将来事态如何发展,不论受到伤害的是不是你最亲近的人,都不要用感情来衡量对错。情感,是这王宫里最缺少的东西,却也是最要命的东西。肖嬷嬷即便曾经待你多般宽厚,可有人想要利用她的死,让你慌乱,你便更不能随了她的心愿。只有这样,才能让肖嬷嬷死得安心。”
被义姰嬷嬷一开导,云歌豁然开朗。
她总想着,刚刚的行为,让姜思无辜获罪,让肖嬷嬷的死彻底成了无头案,并为此深深自责。
可转念一想,若非姜思也参与其中,她怎会处处针对自己?而若她真的这般执着,直到最后,被污蔑为凶手,那么肖嬷嬷的在天之灵就能得到安慰了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嬷嬷,云歌懂得了。”
笙箫声还萦绕在耳畔,义姰嬷嬷满意地掸了掸身后的尘土,站起身来,“很好,既然明白了,就尽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大王也并非真的待你冷淡,应该表现的,千万别让他人占了机会去。此番若真能走出这里,万事需小心低调。”
“嗯。云歌谨遵教诲!”
送走义姰嬷嬷,云歌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直冲肺管,却让她清醒了许多。
香阁坊并非久留之地,只要她留在这里一天,有心之人便会忌惮她一天。
哪怕陌希辰并非没有叫她回宫的意思,外人却并非这样想。
拢了拢脖子上的兔毛,云歌思索了一会儿,轻轻地仰望天空。
这样美好的夜色,不知,他是否在与她同看。
……
陌希辰无聊地打着哈欠。
扫了眼众美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他这边,无一例外。
见他看向她们,她们便像是没了魂儿一样,一个个脖子抻得老长,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陌希辰兴趣寥寥。
在人群中扫视一周,并未见到想见的人,他更加禁不住困意了。
王后适时地端上一杯轻暖的红茶,“大王在殿上坐了一天,定是困倦了。这是臣妾在宫中自己调制的红茶,大王尝一尝可还合口?”
陌希辰抬起眼皮,看了看刚刚还和自己生疏无比的上官云梅。比起底下谄媚的女人们,反倒显得这位他从未喜欢过的王后更加顺眼了。
“王后有心了。”陌希辰端过来,也不品尝,一口气全都喝了下去。
太后在一旁轻咳道:“辰儿,今年可有喜欢的?要出宫的,可都已经表演完了。真的一个都不喜欢吗?”
若说这选美人,太后可是最着急的一个了。
这么大的王宫,只有一个陌子轩,实在是太少了,这与她的设想简直背道而驰。
无奈,王宫里的女人,各个不是省油的灯。
除了美姬王后这样的,还有王姬那种位高权重却极力想要铲除的大臣之女。最后,便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或者是其他藩国送来的。
血统这个东西,直接决定了王子未来的前程。在太后眼中,并不是所有女人都能给她的儿子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