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最张狂的年纪可能未必在少年,但是,少年时代的三观仍处于塑造过程中,若是在少年时代,人生就发生了一些与众不同的奇妙改变,那么可以预见,其后的人生之路将会走向和常人迥异的方向。
恩奇都是比较赞成人在什么年龄就该干什么年龄该做的事,可他自己显然做不到。他的思想和意识都比较超前;小学就意识到人与人之间互动的基础——利益,初中就开始阅读各类古籍经典,探索“圣人”的处世之道,高中毕业就直接被选进梵蒂冈神圣教会大学,这是一年只收三十名“弟子”的教廷直属院校,在教会大学中的地位至高无上。
他在思索着改革。
或许是梵蒂冈神圣教会大学的面积狭小的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抑或是对表里世界相互隔阂的愤懑不平。总而言之,他在计划着变革,以教廷为中心,扩散至全世界;重新让信仰,让对自然、神灵的敬畏之心播种于全人类,替代利益为核心的社会互动方式。
可这绝不是一件容易事,他的实力在当时还不够。里世界中,力量就是说话的权力,其次才是地位;至于金钱,那就是狗屁。
很可惜,恩奇都三者都没有,他等于空气。屡屡发表新奇出彩的见解都会被老师当作耳旁风。
他渴求着被重视,然而越是渴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渐渐受到了排挤,终于一怒之下,他离开了教会大学,奔走于红尘之中。
他在表世界打工的经历最为特别,因为这段时间是他改变最多的,这些改变都源于一件事——手机被盗。
手机在那个时候算是比较新鲜的玩意了,“耐挤压”是对当时最大手机生产商“nakia”的谐音翻译,恩奇都“入乡随俗”,手上有些闲钱,自然不会存起来发霉,以欧洲的消费水平,买一部手机应当是足够充裕的。
可是这部手机刚买没多久,就在上班的途中消失不见了。
那一天,恩奇都照常上班,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旁边是新盖的写字楼,忽然,一阵邪风刮起,写字楼上的广告牌跌落,眼看着就要砸到路上的行人;恩奇都连忙用里世界中学到的法术将广告牌粉碎,碎渣没有伤到行人,倒是把他自己的衣服给划破不少裂口。
路人纷纷上来帮忙处理伤口,当时恩奇都没有多想,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理所应当的举手之劳,因此拒绝了路人的好意,直奔工作地点而去。
到了中午,他一摸口袋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难不成是路人趁机摸走的?
恩奇都肯定想过这个可能性,正因为想过,所以他才摇了摇头,下班后又买了一部型号一样的nakia翻盖手机。
故事似乎到此为止了?
不,恩奇都最大的改变,就是从这部翻盖手机的遗失与再得而展开的。
恩奇都的好友不多,就算有也不常联系。因此,手机对于恩奇都来说就是工作中联系上司下属的工具,不具有其他温暖人心的作用。
然而就在恩奇都重买手机的这个夜晚的凌晨两点半,手机铃声破天荒的响起,把恩奇都吓了一跳。
起初恩奇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手机铃声,反而跑到门那儿对着猫眼瞅了瞅,又扒着窗户望了望。什么都没看见后才望向床头已设闹钟的手机,夜光屏幕显示出一连串的号码。恩奇都将它拿起来细看,发现翻盖手机的盖子上有来电显示,显示的是这部手机mdn的编号,也就是俗称的手机号码。
“自己打给自己的……什么情况?”恩奇都皱着眉,以为是电信部门的恶作剧,没想过要接通。
可是,或许是没睡醒,又或许是太过寂寞,内心总还是渴求有人来安慰,也许还有别的原因;恩奇都在对方即将挂断的时刻打开翻盖,按动了接听键,静静地等待对方那几乎不可能会出现的问候。
一秒……
两秒……
恩奇都摇了摇头,准备重新将手机盖上。然而这时,听筒里传来一个十分抓耳的动听的女声,只是……她说的话让恩奇都自己有些难以理解,就像是在说一连串外语似的。
这外语的音节显得十分简短,恩奇都的脑子不差,就算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也把这些音节一个不落的记了下来。
然后,在里世界教廷那儿学到的魔法就派上了用场——心语术,一种可以随时随地翻译人虫鸟兽各类生物语言的魔法,在恩奇都的熟练使用下,成为了缓解尴尬的良方。
那个女人说的是:“咦?这东西的颜色又变了!”
恩奇都将这句话的意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终于意会到对方是在说拨通前和拨通后手机屏幕的颜色会产生不同的变化,而对方显然对这种变化感到吃惊、不可思议,由此可以得出对方要么就是刻意卖萌(装傻),要么就是真的土老帽。
“喂,请问你是哪位?”恩奇都用心语术将自己要说的话转变成和对方相同的语言,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发音,试图让对方听懂。
然而又是一阵沉默,不过,接下来对方的反应出奇地大。
“啊!!这……这玩意儿说话了!!景轩,景轩!你听到了吗?这……这东西能自己说话!就是……就是声音怪怪地!”
恩奇都觉得已经可以断定了,对方是个土老帽,自己的手机不知怎么回事在十四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流转到一个文明未开化的野蛮人手上,而据他所知,地中海附近类似于这样的地方还真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