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慕容寒枝还是没转过弯儿来,“为什么?”她不知道五皇子是怎么了,只看得出来,他很生气,又拿回那块毛巾。
没想到五皇子劈手又夺了过去,动作大得有点儿夸张,“为什么?因为我觉得自己很差劲,得了这种怪病也就罢,还害到别人。”
害到别人?慕容寒枝皱眉,想到一个人,“五皇子是说那个因你而自尽的大夫吗,其实那也不能怪你,也许是他---”
“我又没说他!”五皇子恨恨地咬牙,好像在气慕容寒枝怎么那么笨,说了半天都不得其门而入,存心气死他是怎么的。
“没说他,那是谁?”
“你!”五皇子大声叫,震得人耳朵都嗡嗡响。
“……”慕容寒枝本能地缩了缩肩,算是彻底败给他了,“五皇子,你……你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害到我了?”他不会还在为那天冒犯她的事介怀吧,可她早就不生气了呀,五皇子正值年少,血气方刚,对着她时会有冲动,这原本就是很正常的事。
五皇子也憋不住了,突然扔掉那块毛巾,一把抓过慕容寒枝的手,“你看这,这难道不是我害的?!”他心里早把自己骂了个千万遍,慕容姐姐的手都成了这个样子,他还一直没看到,也太后知后觉了吧?
而慕容姐姐为了给他治病,受这么大的苦都不说,是不是以为他是不懂感恩的小人,什么事都瞒着他,到底什么意思?
“原来、原来五皇子是说这个吗,”慕容寒枝吃了一惊,勉强笑了笑,抽回手来,她一向不习惯和人太亲近:“这不算什么的,五皇子,我是大夫,就应该把病人给治好,再说,这些伤很快就会没事的,你又何必生气。”
五皇子越发地怒了,因为无力发泄,只好用力拍打着桶沿,像孝子似的,“这样还叫没事?!慕容姐姐,你这样什么意思?你为了我一个不相干的人,甘愿受这种苦?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又不让他太过亲近,又不接受他的感恩,又不想要他回报,她冒死救他,到底图是什么?!
这样看起来,慕容寒枝跟杨淑妃之间约定的事,五皇子并不知道,否则也不会一直这样内疚了。
慕容寒枝心里一震,笑不出来了,“我……五皇子,你是说我……对你来说,只是不相干的人吗?”
五皇子这样说,是在跟他划清界线吗?还是要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别做无谓地空想?对了,该不会是因为那天她的拒绝令他太难堪,所以他开始讨厌她了吧?
“什么?”五皇子一呆,有些发懞:他们两个,到底是谁没有明白谁的意思,怎么他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层什么东西,彼此都会不过意来?
两人正发怔时,萧云儿敲门走了进来,“禀五皇子,太子殿下到。”
他?
慕容寒枝一惊,立刻就变了脸色,“他来做什么?!”她只顾着害怕,都忘了这是嘉元宫,太子怎么可能在这里乱来。
“奴婢不知,”萧云儿眉眼之间也有担忧之色,“淑妃娘娘如今正在昭阳殿陪皇上,这……五皇子,要不要奴婢去知会娘娘一声?”
五皇子愣了愣神,摆摆手,“不用,太子哥哥想是担心我,我陪他说说话就好,慕容姐姐,你们两个都出去吧,我要更衣。”
慕容寒枝心里一急,才要说什么,又生生咽了下去:五皇子还不知道太子殿下的居心,她又没有足够的证据,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等她两个出去,五皇子打着哆嗦从早已凉了的桶里出来,匆匆擦干净,再换上一套月白色、质地柔软的长衫,越发显得他长身玉立,气质非凡。如果不是脸上的血泡还没有尽数裉去,他的清秀绝伦绝对没有人比得上。
前厅,太子已经等候多时,不过他看上去并不急,相反还悠然自得的,一边欣赏着花园中的景色,一边不时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嘴角还带着淡然的笑意。若是不知他性情的人,一定看不出,他的心狠手辣少有人及。
不多时,五皇子从后面跑了出来,一见太子的面就欣喜地大叫,“太子哥哥!”说着话就扑了过去,似乎忘了自己还病着呢。
太子原本是在笑着的,一见他扑过来,脸上的笑容随即僵了僵,本能地想要后退,但不等他有什么动作,站在他身后的靳洪钊已经脚步一横,把五皇子拦了下来。
“不得无礼!”太子立刻沉着脸喝斥一声,“洪钊,退下!”
靳洪钊自然是不想五皇子的病传染到太子身上去,闻言颇为不甘愿地退后一步,却仍紧盯着五皇子,怕他有什么动作似的。
随后过来的慕容寒枝自然把他们的神情动作都看在眼里,暗里冷笑个不停。
“哈哈!”得此对待,五皇子不但不恼,还孩子似地大笑起来,好不得意,“太子哥哥,你别骂他啦,他是不知道我没事啦!慕容姐姐一直帮我治病,她说了,我这病已经传染不了别人啦,不然我怎么会搬回嘉元宫来,难道我想害娘亲吗?”
边说着话,他一把拉过自己的救命恩人来,忙不迭地向太子介绍,“太子哥哥,她就是慕容姐姐,她的医术可高明啦,赶哪天你要是不舒服---”话没说完,他又拾失言,连着“呸”了好几下,“瞧我,高兴过头啦,这种混话也说,太子哥哥身体不知道多好,当然不会不舒服的嘛,哈哈---”
这边几个人谁都没有开口,尽听着他自己说了又说,好像几百年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