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手劲儿还真是不小,慕容寒枝的身子又一向单薄,被这一掌打得侧摔到地上去,好一会儿眼前才重新变得清晰,慢慢地直起身来,脸容依旧平静,“太后责罚奴婢有什么用,皇上要选奴婢做皇后,是他自己的意思,奴婢也不知情。”
“你还敢说?”太后嗬嗬地鬼笑,脸容扭曲,很吓人,“凤不栖,你当真以为端木扶摇说句话,你就可以当上皇后?你做梦!没有哀家同意,你休想做这个皇后,不信的话,你不妨试试!”
她虽不能令端木扶摇对她言听计从,但凭着她可以影响的人在朝中的权势,要向这个惺帝施压,让他不能为所欲为,还是做得到的。不是她选中的人想要做皇后,除非她死了!
“不用试,奴婢知道太后有手段,有谋略,没人敢小瞧了太后,”慕容寒枝抬眼看她,嘴角边一缕鲜红的血,左边脸更是高高肿起,她神情却那般平静,平静得叫人心慌,“可奴婢只是一介弱女子,皇上有令,奴婢也不敢不从,不然就是抗旨不遵,太后说奴婢该怎么办?”
她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你有本事就去让皇上改变主意,否则我不听你的话是错,不听皇上的话也是错,那还不如听皇上的话,至少他对我好。
“你、你----”太后这个气,气到眼前阵阵发黑,眼看着就要晕过去,可恶的贱人,居然拿皇上压她,她吃过的盐比端木扶摇吃过的米还多,能压得了她吗?“你、你当哀家动不得端木扶摇那个贱种是不是?!你、你好,很好,哀家不会让你们好过,你、你们,你和端木扶摇都将不得好死!”
咬着牙骂完了,太后“忽”一下站起来就要走,却万万没有想到,端木扶摇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静站在门口,一脸漠然。
她这一惊简直是非同小可,这两下里彼此瞧不上是不假,可端木扶摇毕竟是皇上,她方才的话也太明目张胆了些,实在是大不敬。“皇、皇上!”太后登时尴尬无比,不知道说什么好。
“太后就这么恨儿臣吗,”端木扶摇看了她一眼,目光就越过她看向跪在地上的慕容寒枝,“儿臣只是依太后的意思,选自己中意的人做皇后,这样也不能让太后满意,儿臣真是伤心呢。”
你伤心?少来,你是怕哀家不够生气吧?太后咬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皇上言、言重了,哀家也没有、没有不满意,只是这件事……这个女人她居心叵测……”
“是儿臣选中她的,跟她没关系,”端木扶摇扬高了下巴,眼神冷酷,“太后就算不满意儿臣,要杀要剐只管动手,何必迁怒无辜。”
无辜?太后勉强压抑的怒火被这个词儿成功挑起,这面上的客气也不必维持了,一双眉几乎了竖了起来,“皇上,你不问缘由就说哀家迁怒无辜,是何道理?!你可知道这凤不栖心机有多深,之前她----”语声戛然而止,她暗骂自己一句糊涂,自己是气得没了理智吗,差点把之前跟凤不栖商议过的事拿出来说,这不自找不痛快吗?
“之前怎么了?”其实,端木扶淫本就知道,却故做不解,存心把太后往绝路上逼。
慕容寒枝微低着头,无声冷笑,也不言语,就让他们吵好了,反正也没有多少日子好吵了。
太后哽了哽,“算了,皇上反正也是不相信的,哀家多说何益。不过,哀家还是要提醒皇上,不要被人给迷惑了心智,还有这立后之事,日后再议。”
“还有什么好议的,”端木扶摇像是怕太后还不够生气,再来火上浇油,“儿臣已经选出来了,除了阿凤,朕谁都不要。”
“皇上?!”太后勃然大怒,脸都涨得通红,“你不知好歹!你、你是被凤不栖摄了魂吗,非她不可?!”
“对。”
太后恨极,牙齿咬得咯咯响,“端木扶摇,你真是够出息,被个女人迷了心智,你这样,够什么资格做一国之君?”
“我没有资格?”端木扶摇冷笑:太后,你到底说出心里话来了是不是?好,那就都挑明了说,我还怕你不成?“我再怎么没出息,要的也只是阿凤一个,难道像端木扶苏那样左拥右抱,死在温柔乡里,就是有出息了?”他这话说的,忒也恶毒了些,虽说太后是很过份,但端木扶苏已经过世,俗话说“死者为大”,他真不该拿死了的人来堵太后的嘴。
脑子里轰的一声响,太后猛一个晃荡,差点摔到地上去!儿子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大痛,她都是尽力回避,不去想他,却不料今日被端木扶摇血淋淋地提起,让她避无可避!“端木扶摇,你、你----”
“太后?!”旁边侍女见太后气成这般模样,早吓得没了人样,赶紧扶住了她,“太后息怒,先回寝宫歇息吧,太后息怒!”边说着话边驾着太后上轿,先走再说。
然轿子才行出去几步,太后咬牙切齿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你们两个不用得意,哀家断然不会让你们得逞!”
拒是青天白日,慕容寒枝还是被她话中强烈的恨意激得浑身一哆嗦,好不难受。
端木扶摇静了一会,才进去扶她,“姐姐,你没事吗?太后打你这一下,真是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