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翊咬着唇,身心狂震,却硬是别过脸去,不肯看他,也不肯回应。
慕容寒枝知道他心里很乱,不知该如何面对许玄澈,也不逼他,静静站立一旁。.
等了一会不见凌翊有动静,许玄澈突然冷笑,已恢复如常,“知道了便正好,省去我多费唇舌,凌翊,你听着,我已经告诉父亲,他还有你这个儿子,你现在就跟我去见父亲最后一面,我要让他知道,虽然我很快就会死,但还有你延续许家血脉,他才不会死不瞑目。”
什么?慕容寒枝越听下去,越是感到莫名的恐惧,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许玄澈冒死进奉阳王府,就是为了带凌翊去见许将军最后一面?就是说,许将军和许玄澈,都是大限已到,而许玄澈不忍心父亲以为许家就此绝后,所以才要让凌翊去安慰父亲吗?这……真亏他想得出来。
凌翊脸色惨变,慕容寒枝本以为他会痛苦异常,却不料他因为气许玄澈到如今仍不思收手,一步一步将自己逼上绝路,令得他才知道自己还有亲人在世,就要接着永远失去他们,这满腔悲愤在胸中转得几转,竟然化作一片彻骨的冰冷,“我没说信了太后的话,我才不是许靖远的儿子,也没有你这个双手沾满血腥的哥哥,想我认你们?做梦!”
“啪!”他自顾说得痛快,却没见许玄澈又怒又伤心之下,目光瞬间数变,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他被责罚之下,身体本就虚弱,哪里承受得住这番大力,身子顿时失去平衡,狠狠侧摔在桌面,起不来身。
“王爷!”慕容寒枝吓了一跳,扑过去扶他,眼见许玄澈又要逼上来,她双臂一伸,将他拦下,“许公子别气,你难道看不出,王爷他是故意----”
“无须公主多事!”凌翊嗓音已嘶哑,喘着气用力一挺身子,椅着站了起来,“身为人臣,本当为君分忧,许玄澈,你以‘魅影’为名,杀害朝臣,罪无可恕,我绝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许玄澈咬着牙,仰天狂笑,眼神不屑,“凌翊,你口气倒是不小,你不会放过我,能奈我何?跟我走!”
今日不把凌翊带去见父亲,他是不会罢休的了。不待慕容寒枝再说什么,他粗鲁地一把推在她肩头,将她推开一边,手一伸,再次精准无误地扣住凌翊已现出青紫淤痕的右手腕,拉了人就走。
“你放肆!”凌翊立时大怒,左手一扬,烛光映照之下但见刀光一闪,慕容寒枝才要惊叫出声,就见他想也不想就一刀刺下,正中许玄澈拉着他手的右臂,“哧”一声响,利刃入肉深达两寸,他出手还真是不留情呢。
剧痛从手臂直传上来,许玄澈身子痉挛了一下,不但不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慢慢转回头来,眼里有着强烈的痛苦之色,并不全是因为伤口疼痛,而是因为,他绝想不到,凌翊会狠得下心伤他。
“是你逼我的!”凌翊哆嗦着嘴唇,狠狠拔刀,鲜血立时汩汩流出,流到两人交握处,温热的血似乎瞬间变得炙热,几乎令他承受不住,用力挣扎,“放手!”
不知是因为伤重,还是因为对凌翊失望,许玄澈还真就松开了手,手臂垂落下去,鲜血顺着他的指尖一滴一滴落到地上去,这情形还真是诡异。
慕容寒枝瞧得惊心动魄的,埋怨凌翊也不是,开解许玄澈也不是,喉咙里干得厉害,话都不知道如何说。
然就在他们三个一起沉默下去之时,门外陡然传来喧哗声,跟着有人扬声道,“什么人?胆敢惊扰王爷,该当何罪!”
跟着另一个凶狠的声音响起,“我们奉命捉拿‘魅影’,方才看到有可疑人物经过,前来查看动静,你等让开!”
坏了!慕容寒枝脸色一变,奔到窗边,就着窗缝一看,奉阳王府侍卫跟另一队身穿暗青色衣服的侍卫对峙起来,这伙人正是从宫中而来的暗卫,应该是受了太子或者皇上之命,前来监视奉阳王的。
“你出卖我?”许玄澈看着凌翊,目中已有杀机闪现。
凌翊后退一步,冷声道,“我对你从未有过承诺,何来出卖之说!许玄澈,你已被重重包围,插翅难飞!”
“是吗?”许玄澈嘲讽地冷笑一声,“那我就飞给你看!”他也不管正在流血的伤口,对着窗户遥击一掌,“啪”一声大响,那扇窗户登时化成无数碎木,激射而出,跟着有“唉哟”、“啊呀”之声不绝于耳,显见已有人被他所伤,不等外面的人反应过来,他双臂一振,如鸟儿般穿窗而出,青色人影一闪,他的人已经上了墙头,而后消失不见。
“追!”
“在那边!”
“别让他跑了!”
暗卫虽惊却不乱,出奉阳王府大门后四下散开,向着许玄澈消失的方向追击而出去。
慕容寒枝看着他们出去,转头看向凌翊,目光清凉,“王爷,你不去追吗?别忘了,父皇命你缉拿‘魅影’,难道你要任由他逃走不成?”
她的意思,凌翊是明白的,就算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也不该站着不动,否则如何向皇上交代:皇上既然派暗卫守在府外,就不只是为了捉拿“魅影”,更主要的,则是为了监视凌翊有何异动。
凌翊嘴唇动了动,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短刀,想说什么而不能,到底还是飞身追了上去。他的武功虽比不过许玄澈,但较暗卫却高得多,因而他虽后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