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清点人马,今晚行动。宣绍对路南飞吩咐道。
是。路南飞拱手离去。
路明阳却站在原地。
宣绍抬眼,淡淡的瞧了他,见他视线有意无意的停在一旁静立着不动的烟雨身上,轻哼了一声,你杵这儿干嘛呢?
路明阳抬头接触到宣绍视线,赶忙低了头,退出了房间。
待房间之内只剩下烟雨和宣绍两人,宣绍忽然靠近了烟雨,抬手勾起她的下巴,目光落在她的耳朵上,那只耳坠儿呢?
烟雨抬眼,视线正对上他的。
宣绍摊开手掌,清晰的掌纹上静静的躺着那枚梅花形的耳坠子。
烟雨抬手要去拿,宣绍却忽然收了手,我且帮你放着吧。
说完,转身便出了房间。
烟雨的下巴上,还留着他食指的温度,口鼻间萦绕的是他身上淡淡的沐浴之后的清香。
烟雨一时有些捉摸不定他的喜怒。下车前好好的,绾了发就生气了,这会儿好像又好了?
她抬脚追着宣绍来到车边,有些踟蹰自己能不能跟上去。
忽闻车里传来宣绍的声音,上来。
烟雨这才轻笑着爬上了车。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宣绍阖目仰在宽大舒适的狐裘软榻上。
烟雨思量着刚刚在密室中听到话,忍不住问道:不是说,枢密院院事和宣大人私交甚好么?为何听王大人的话,却像是院事大人故意借此机会,陷害公子?
宣绍没有睁眼,却是勾了勾嘴角,官场之上,哪有恒定的关系?不变的唯有利益尔。
烟雨依旧不甚明了,宣家父子在临安,声望颇高,且又是圣上眼前的红人,院事大人既和宣大人有私交,不应该抱紧了这棵大树才对么,怎会转而陷害他们呢?
可宣绍却没有多解释的意思。
烟雨只好闭口不再追问。朝堂之事,复杂多变,不是她一个小女子可以关心的,她只想知道八年前的真相就够了。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烟雨侧耳去听,却发现这里并非春华楼之外。
外面很安静。
宣绍忽然睁开眼睛,携着烟雨,跳出马车,跃上一株高大茂密的榕树。马车又向前缓缓动了起来。
这是哪儿?烟雨抱紧身旁树干,低声问道。
你猜。宣绍不答,只在暗中观察着。
这株大榕树是长在一堵高墙之内的,但繁茂的树干已经探出了墙外,此时,他们两人便是在墙外的树干上藏匿着。
烟雨凝神细细听去,不多时,便低声道:这里难道是院事大人府邸么?
她听出这里乃是大户人家,且院中守卫不少。又想起宣绍对路南飞叮嘱今晚有行动,便判断这里很有可能是要行动的地方。
宣绍点点头,不错。能听出院事大人在何处么?
此时夜色已深,已经过了晚膳的时候。
烟雨闭目,细细听去。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烟雨睁开眼来,离此处不太远,西南向,有一个院落,应是外书房,院落之外,守卫森严,院事大人就在书房里。
夜色中,榕树掩映住了月光,宣绍并未瞧见烟雨脸色发白,以及额上细密的汗珠。
他只点了点头道:有你在,果然能省不少的功夫。
说罢,便携着她自夜空中飞掠而过。
两人在院事大人书房的屋顶上悄无声息的趴伏下来。
烟雨闭目细听。
宣绍却已经动手,轻轻撬开瓦片,朝里望去。
书房内的房梁上却张有承尘,宣绍只能瞧见月白色的承尘下,有隐隐约约的人影,旁的却是瞧不清楚。
烟雨忽然抬手抓住宣绍的手,别动!
宣绍的目光落在她纤白莹润的手指上,一时没了动作。
院事大人从书柜由下向上数第四层的抽屉格里拿出了一个布包。他正打开布包……烟雨闭目凝神听着,忽而,她睁开眼睛看着宣绍,那布包里也是羊皮纸卷!
她耳力敏锐,闭目之下,脚底下房中景象恍若就在眼前一般。
但她能够听出布包之内是羊皮纸卷,却不能判断出羊皮纸卷上究竟画了什么。
宣绍看她一眼,你趴在这里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