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完工作之后,五福依然不忘警告三人,老老实实干活,别耍花样,然后才离开了煮染房。
祝怜月心疼叶疏烟手上的伤,却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拿着棍子,想着自己能多干一点活,叶疏烟便能少做一些。
染布料的水实在太呛人,叶疏烟想看看自己手上的伤,却是被熏得眼泪直流。她忍住了痛,想要拿起那搅拌用的棍子,却根本使不上力。
看着五福走远,楚慕妍夺过了叶疏烟手上的棍,放进池中搅动着,埋怨道:“疏烟,燕来姑姑不是喜欢你吗?为什么你不想法子让她来救你,反而对这个男人婆低头认服?”
叶疏烟见楚慕妍经过这次的事,一改往日的偏激鲁莽,而且自然流露出对她的关心,不让她干活,心下也觉得十分欣慰。
楚慕妍和叶疏烟站在同一立场,以后叶疏烟便去少了一个敌人,多了一个盟友。她所受的这份罪,总算没有白挨。
“慕妍,怜月,你们放心。不出两日,龙尚功便会亲自来请咱们回去。但是,为了在这里做事的时候,能不挨打受骂,咱们须暂时顺从五福,不要惹恼她。一旦给她找到机会责罚咱们,她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有什么账,且记下--来日方长。”
楚慕妍和祝怜月听了这话,虽然还不知道叶疏烟为何如此笃定龙尚功能来接她们出去,但却对此深信不疑。
楚慕妍若有所思地道:“是啊,来日方长!”
叶疏烟看到楚慕妍眼中流露的怨毒,她知道,楚慕妍绝对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一旦今后有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五福。
可是,这宫中的岁月,本就像是比外面的长,无论是因为寂寞,还是因为苦难,总之是难捱。若仅仅是算计和争斗,如此阴暗,人生岂非少了很多乐趣?
仇不能不报,但叶疏烟更在乎的是事业上的成功,这正是她和楚慕妍对待敌人的不同之处。
为了铺平以后的路,为了能心无旁骛的做事,叶疏烟甚至可以暂时放下私怨,联合敌人,就像她帮助楚慕妍,令其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一样。
她的左手如今已经不能动,只能用右手,做起事来十分吃力,加上这煮染房里本就闷热,不一会儿就已经是大汗淋漓。
没有及时处理伤势,她的小臂慢慢变得又肿又胀,像是火烧火燎一样疼,连衣袖都觉得紧了。
祝怜月看见叶疏烟实在做不动了,料想是她的伤太疼,放下棍子走了过来,拉住叶疏烟的手臂一看,只见那胳膊直肿得像一根大紫萝卜,大惊道:
“怎么一会儿就成了这样!再这么下去,这手岂不是要废了!得快些请个太医来看看,开些外敷内服的药物,止痛散瘀才行啊!”
叶疏烟自己也仔细感觉过,手还能微微动弹,关节也没有损伤,见祝怜月这么担心,微微一笑:“没事,只是肿了,没伤到筋骨,不至于就废了。你快去干活,不然待会儿布料染色不匀,五福要责罚咱们的。”
祝怜月咬了咬嘴唇,虽然不放心,却也不能不先做好了自己的活。这一池子的布料,一旦染色上出了问题,前面所有的工序、所有人的辛苦就都白费了。不但五福要责罚她们三个,只怕别人也会对她们恨之入骨。
现在叶疏烟不能干活,只有靠楚慕妍和祝怜月。祝怜月只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照旧工作起来。
叶疏烟实在动弹不得,只好站在池边,陪着二人说说话。
已近腊月,天气颇为寒冷,可三人连早饭都没吃,已是饿得浑身出虚汗,大量脱水,口干舌燥,可恨那个狠毒的五福,连一壶水都没有给她们准备。
楚慕妍越想越气,将棍子往地上一扔:“那个死男人婆,这是要把咱们活活给热死!”
棍子骨碌碌滚到了叶疏烟的脚边,叶疏烟将棍子捡了起来,正要劝楚慕妍几句,却见她已经跑出了煮染房。
“慕妍!你这是去哪儿?”祝怜月急忙问道。她搅动半池子的布料已经够吃力,楚慕妍若是跑了,她真的应付不了。
楚慕妍头也不回地道:“我打水去!”
叶疏烟急忙顶上了楚慕妍的位置,用一只右手来搅动煮染池,几乎是整个身体的力量都用上了。
也不知是太耗力气的缘故,还是刚才的伤太痛,她竟觉得这煮染房里,越来越闷热。她和祝怜月汗如雨下,层层衣衫都已经湿透,头发根里都是汗水,不住地顺着下巴往地上滴。
楚慕妍跑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木桶,桶里装满了清澈的水。
可是刚刚跑入煮染房,就发现这里的温度仿佛一瞬之间上升了很多似的,竟让她脑袋一懵。
她急忙站稳了脚步,说道:“你们俩快来喝口水吧!再这样下去,不晕倒才怪。”
祝怜月一看有水,急忙走过来,就着桶边就“咕咚咕咚”喝了七八口,这才觉得没有那么干渴了。
这井水很冰,在这种热得心慌的时候,喝下去,固然可以解渴,但却会使外冷和内热相激,她不敢多喝,便站起身来。
三人都喝过了这甘甜冷冽的井水,叶疏烟忽然想到,冷水淋在淤青的患处,可以减轻充血,加速凝血,令局部不再肿胀,而且多少可以起到止疼的效果。
她急忙将手放进了水桶里,冰凉的水立刻埋住了她的小臂,不但疼痛感减弱,还感到说不出的冰沁惬意。
这时,只听煮染房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听起来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