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烟所说的,正是她前世生活的现代。
如果她没有在高考的考场上昏死,如今应该已经是清华大学的大一学生,将来也同样会成为一个杰出的人才。
哪怕是重生在古代,她却依然坚持自己的骄傲和理想,不肯庸庸碌碌,不肯随波逐流。
依然坚持对人性和生命的尊重,没有尊卑之分,不愿残害人命。
她说着这番话,神色之中充满了身为女子的骄傲和自豪,身上散发着强烈的自信,让太后惊讶得竟后退了一步。
“颠覆……”太后摇着头,看着叶疏烟:“你说的其他选择……你难道真的想做武则天不成?”
叶疏烟见太后根本无法明白她的想法,便摇头道:
“我承宠为妃,为的是皇上的信任和爱,成为一个有用之人,名留史册,所以我宁愿牺牲;可是现在,信任不再,爱意成空,我无法做女官,却要永禁深宫,追求的一切都成为泡影……我可以选择原谅他的无情无辜,但也未必就没有其他选择。”
说着,她抬头看了太后一眼,便转身向拱桥下方走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太后心中一寒,就算她不能明白叶疏烟所描述的那种男女平等,但是却知道她说的“宁为玉碎”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叶疏烟坚毅的背影,心知这个女子是谁都征服不了的,她要的是唐厉风对她真正的感情。
哪怕是唐厉风给她整个天下,没有真爱之情,她也不会满足。
何况唐厉风是绝对不可能给她一切的,就连这个管制后宫的凤印,他都是几经考验和犹豫,到了此时此刻才交给她。
所以她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接受凤印。
太后颓然坐在了拱桥边的栏杆上,看着叶疏烟起驾回沛恩宫。
咏蓝急忙上前扶住太后,看着冷漠的叶疏烟,劝太后道:
“太后,叶贵妃自怀孕之后,受尽了冤屈,她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可是天下哪儿有捂不热的心,一家人,总能有机会冰释前嫌的。您不要太难过了。”
太后摇了摇头:“这个丫头,是哀家这辈子见过的最固执的人……你说,哀家当初要是好好接受了她,不给她使那么多绊子,她现在和皇上,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吧……”
这本就是事实,可是太后还是想听见一些安慰她的话,好让她心里不那么难受。
但是咏蓝却沉默了,因为她从来不会欺骗太后。
太后推开了咏蓝的手,说道:“你们别过来,让哀家自己在庆寿园里走一走罢……”
说罢,也走下了拱桥。
咏蓝不敢跟去,命宫人远远跟随,只希望太后在庆寿园里散散步,心情能开朗起来。
最近宫里发生了太多让人哀痛无奈的事,也许真的该静一静了。
叶疏烟乘着轿辇返回沛恩宫的路上,楚慕妍实在憋不住,问道:
“疏烟,太后刚才追上来找你说话,我看着她神情有点凄惶,你们到底说什么了呀?”
叶疏烟淡淡地道:“她说……希望我接受凤印,替皇上管制六宫。”
“什么?凤印?”楚慕妍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那不是她一直都死抓着不放的东西吗?就为了失去凤印,她都把你害成什么样了,如今竟然会主动让权?”
祝怜月和童九儿也都觉得奇怪,不相信太后会这么好心。
叶疏烟知道楚慕妍始终对太后都恨之入骨,她被司正房用刑,犹如换了一层皮,恨不能将太后剥皮抽筋。
然而,她喜欢的人却是太后的亲侄子苏怡睿,而叶疏烟也希望苏怡睿能好好照顾楚慕妍。
眼下太后已经知道后悔,将来应该不会再作恶,如果楚慕妍一直放不下这仇恨,她和苏怡睿又如何能成就姻缘?
叶疏烟暗暗叹息,人的缘分是天注定的,但大多数时候不是天赐良缘,而是天意弄人。
“慕妍,如果太后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今后也不会再做恶事,而是只想守着孙子、安度晚年……我们应该成全她吗?”
楚慕妍听了,翻了翻白眼,撇了撇嘴:
“我才不信那个老妖婆会洗心革面!你可别被她的伪善给蒙蔽了,难道她的菩萨脸你看的还少吗?”
“我是说如果、假设、倘若、可能,你想成全这个老人的忏悔,还是坚持斩草除根?”
叶疏烟肃容问道,她虽然说得是如果,但是她的严肃和认真,让楚慕妍明白,这根本不是假设,太后可能真的明白了叶疏烟的好,真的想将大权交给叶疏烟了。
楚慕妍的眉头慢慢纠结起来,低头无语地走着。
她咬着牙,想着当初自己在那地狱一般的司正房里,被龙尚功和屠司正还有那些没有人性的女官毒打的情景,铁鞭入肉的声音,她自己的惨叫和闷哼都仿佛在耳边。
“她倒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难道我受的罪就这么算了吗?”她愤恨地道。
叶疏烟知道她不可能那么轻易放下这仇,心中无奈,看了一眼祝怜月,希望祝怜月能劝劝楚慕妍。
祝怜月也是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慕妍,伤害你的龙尚功和屠司正、陷害疏烟的丁菱都已经死了,她们已经受到了天谴,因为这件事而丧命了。如果恶人放下了屠刀,心存善念,她便不再是恶人。我们若还要坚持报仇,可能就会杀了一个好人,你说呢?”
楚慕妍听了这颇有佛理的话,也不由沉思起来。
“恶人变好人,我要是杀了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