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烟知道这也不能怪童九儿他们,姚文菁已经被打入冷宫,那如今帮她的人肯定要隐藏身份,不会轻易让人发现。
不过此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字条上的八个字,到底是什么。
而姚文菁把这八个字送来给叶疏烟看,又是什么意思。
叶疏烟将字条仔细叠好,装进了那支芦苇管里,交给祝怜月。
“童九儿,准备轿辇,本宫要去冷宫见见废后姚氏。”
冷宫虽然是禁止任何人进去的,但叶疏烟掌管后宫,倒是有权力进去查看废后的情况。
可是自从前一阵子林峥交代她要卧床静养后,她便没有怎么出过宫门,更别说冷宫那么偏僻的地方,夜里路也不好走。
祝怜月他们都反对叶疏烟这时候去冷宫。
可叶疏烟想着那八个字,心里疑惑着急,一刻都等不得。
不是她沉不住气,而是怕皇后以为她见了这八个字,依然无动于衷。
那是叶羡鱼的生辰八字,却不知道皇后是什么时候掌握在手里的。
民间有许多奇怪的玄术,都以人的生辰八字来做法。
废后已经到了绝境,原本该折腾不出什么花样了,想不到她还能指使人将羡鱼的生辰八字送给叶疏烟,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叶疏烟调理了这些日子,身体好多了。
若是由采蘋、扶桑她们几个陪着,姚文菁要近身伤她也不容易。
她没有说出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去冷宫,只坚持让童九儿备下软轿,让采蘋扶桑等人护卫着,往冷宫而去。
看守的太监正坐在冷宫宫门处的小门房里,点着一支蜡烛,坐着发呆。
见了叶疏烟的软轿来到,虽不知她是哪一位妃嫔,但看她脸上从容不迫的神情,就能感觉到她在这宫里必定是地位崇高,急忙出来,跪地叩首。
只有地位崇高的人,才会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拥有这样的美丽、这样的恬静、这样的自信和骄傲。
叶疏烟看了一眼这看守太监,只见他鬓发斑白,看来年纪已经有五十岁以上。
这大汉国皇宫建成不过三四年,不至于有这么老的太监,所以可能是大周朝的旧人。
因为他们已经无处可去,所以继续在大汉国的皇宫里当差。
一看见这样的老宫人,叶疏烟就想起了段嬷嬷。
她没来由的心生敬畏,急忙下了轿辇,将那老太监扶起:“老人家看守冷宫辛苦了,这里没外人,就不要行如此大礼了。”
那老太监一双浑浊的双眼,闪着奇怪的光,惊讶地看着叶疏烟,站起身来。
“您莫非是当朝的贵妃娘娘?”
叶疏烟听了,倒是觉得好奇:“老人家怎么知道?”
那老太监低下头憨厚地笑了笑:“都说贵妃娘娘宅心仁厚,连对我们这些当奴才的也一样尊重,宫里这样的主子,怕也唯有您一个。娘娘为何这么晚还来冷宫?”
叶疏烟看他到不怯生,而且见到贵妃来了倒有些惊讶,应该不是帮皇后传递消息的那个人。
“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来问姚氏几件她管事时处理的旧事。”
老太监没再多问,看了一眼采蘋和扶桑,便上前去开宫门。
那生锈的锁链被打开,呼啦啦缠在老太监的手腕上,声音回响在冷宫的殿中,更加突兀,令人头皮一麻。
采蘋与扶桑走在叶疏烟的前方,打着灯笼,来到殿前。
童九儿上前喝了一声:“贵妃娘娘驾到,废后姚氏迎驾。”
殿门吱呀呀地开了,一道灯笼的光照进漆黑的冷宫正殿,照亮了姚文菁瘦削的身体,却照不见她那被凌乱头发遮掩的脸。
她似乎看着叶疏烟,挺直了背脊,依然保持着当皇后时高贵的姿态:“真想不到你会来,难道你不怕我会加害你么?”
叶疏烟淡淡一笑:“怕,可是你不是一直都在害我吗?就算多给你一次机会,那又如何呢?”
姚文菁转过身去,走到了殿中的炭炉旁,将树枝扔进去,然后拿起火石,慢慢地向着树枝中间的茅草上打火。
“啪、啪,啪、啪……”
诡异的打火声,在空旷的宫室中,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大。
回声在从各个角落反射回来,就像那些漆黑的帷幕后、墙角里也有人在敲打着石头一样。
叶疏烟冷眼看着姚文菁生起了火,驱散了她周围的那些黑暗。
火苗“腾”地窜起,让习惯了黑暗的人,眼睛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妹妹倒是很佩服姐姐,在这样漆黑的地方,还能如此坦然自若,难道就不怕以往被你害死的人来找你叙旧?”
姚文菁没有回头,却阴恻恻的一笑:
“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就算是死了,也怪自己蠢笨。就像本宫这样,死了也不会来找妹妹你,因为那根本没用。要叙旧,还是趁活着的时候罢。火已经生着了,妹妹何不进来坐坐。”
她手里只有两块打火石,身下只有一个粗树干做凳子,但却似乎为了叶疏烟,专门在旁边放了一个小石墩。
叶疏烟看着姚文菁的背影,却发觉她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知道是肩膀比从前更直了,还是腰杆比以前更弯了,还是低垂的头、蓬乱的发丝和以往见到的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差别太大,竟让叶疏烟有种陌生的感觉。
若是叶疏烟不走过出羡鱼的生辰八字背后有什么阴谋。
可她迈出了一步,看着姚文菁一动也不动地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