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所以说,沉雪是个想不开的人。她觉得亏欠了惜云裳,所以这些年都想着,该怎么能让惜云裳重获自由和荣宠。这一次承春殿走水,依我看,难保不是沉雪做的。唯有走投无路,惜云裳才可能走回老路,那也是她唯一的生路。”
段嬷嬷百感交集地说完了这一段往事,心绪终于平复下来,这才拿起了针,慢慢将针顺着扎偏的那个针眼往回抽,终于纠正了针脚的方向。
叶疏烟看着段嬷嬷,她的眼还是如此的明亮,手还是如此灵巧,有这样的手,何愁走偏的针脚收不回?
而惜云裳,她就算禁锢冷宫两年,容颜依然是那样的美丽,又何愁找不回唐厉风的宠爱?
可是叶疏烟不明白,以唐厉风那样多疑的人,明知道惜云裳对他心存怨恨,为什么还会下旨恢复了惜云裳的淑妃之位份,还对她依然那样宠爱?难道他不怕淑妃报仇?
会不会也像卓胜男那样,宫殿周围布下了重重暗卫,所以他不怕?
暗卫?
叶疏烟想到这个词时,心里骤然亮堂起来。
她也顾不得跟段嬷嬷说话,当即让童九儿摆驾,有祝怜月和楚慕妍一起陪着,去往崇政殿。
这还是近些日子以来,她主动去见唐厉风。
唐厉风自然高兴,就算再忙,还是放下了奏折和朱笔,拉着叶疏烟坐在软榻上说话。
花才人的事,让唐厉风心里很是压抑,就连那个二皇子,他到现在还没有去延年宫看一眼。
叶疏烟知道,唐厉风此刻的难过是真的。
当初淑妃怀着的就是“二皇子”,可是唐厉风没能等到那个孩子出世;
而今天,他虽然还是得到了一个“二皇子”,但是却同时带来了花才人的噩耗。
所以他势必不会喜欢这个孩子,因为“二皇子”这三个字,给唐厉风的只有伤心难过。
叶疏烟看着唐厉风的眉头紧紧皱着,就算是脸上有笑容的时候,眉头依然不放松。
她心里也是难受,伸出手,捧住他的脸颊,用拇指轻轻抚平他的眉心:
“皇上曾对臣妾说,希望花才人所出是个帝姬,那样,只要臣妾将来为皇上诞育的是皇子,他便是二皇子,是大汉国的太子……如今看来,也许生个帝姬,花才人还不至于殒命,只是,这也是她福薄,承担不起为大汉国诞育皇子的荣耀和福气,皇上莫要再难过了。”
唐厉风感觉到叶疏烟滑若凝脂的纤纤玉指划过他的肌肤,久未亲近她的空虚感,一瞬间填满他的心。
他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抱进怀中:“昨晚你想必也怕得很,朕只顾着自己难过,却没能去陪陪你,却还要你来安慰朕,是朕不好。”
叶疏烟躺在他怀里,抬头看着他憔悴的神情,心里再有哀怨,终究都不想再计较:
“皇上,臣妾并不害怕。女子生育本就是一件不易的事,臣妾只是担心,会和花才人一样福薄……”
“不准胡说。”唐厉风没等叶疏烟说完,便用手按住了她的嘴唇:
“花才人会这样也怪朕,朕若是对她多关心些,派朕亲信的御医去看顾她的胎,就连稳婆、宫人都尽挑得力的派去,这血崩的惨剧,也许是可以避免的……但是我们的孩子是这世上最有福气的,朕绝不会让你和孩子出一丁点意外。”
叶疏烟听了这样的安慰之言,说不出是该觉得感动开心,还是替这后宫的女人感到悲哀。
若说是开心,可她真的做不到那样冷血,有了唐厉风的关爱和承诺,就忘却刚刚死去的花才人。
若说是悲哀,她却也没有那样绝望,至少她自己现在还能控制自己的命运,也能保护自己的孩子。
“臣妾谢皇上。”叶疏烟静静地依偎在唐厉风怀里,看他的手轻轻拂过她的小腹,似乎在小心地抚摸着他们的孩子。
她便将手覆在他的大手上:“皇上昨晚是否没休息好?臣妾看你有些困倦之意,不如像以前一样?”
唐厉风明白叶疏烟说的“像以前一样”就是她来为他念奏折。
听到这话,他忽然紧张了一下,手都生硬地顿住。
叶疏烟疑惑地看着唐厉风,见他眼中有些烦闷忧虑的情绪,不知自己这么说,是触动了什么。
她忙说道:“皇上恕罪,臣妾只是心疼皇上……”
唐厉风叹了口气:“不,朕不是在意你念奏折,其实今天有几件事,多少和你有些关系,朕在想,你看了也许会心情不好。”
叶疏烟一听,心里直发毛,但还是勉强做出镇定的微笑:
“朝堂上的事,怎么会和臣妾有关?莫不是工部的问题?”
唐厉风起身走到了书案边,拿起了他还没有批复的两个奏折,回到了叶疏烟身旁。
叶疏烟看着唐厉风严肃的样子,很怕看到自己担心的事情。
尤其是知道皇后会用叶家人来要挟和伤害她之后,看到唐厉风这种表情,她更是担心。
她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奏折,打开了第一封,只见那奏折是淮南道所呈,说庐州出现了水患,而且引发了一场严重的瘟疫,而且疫情离叶疏烟的家乡很近。
“瘟疫……”她惊惧地抬头看着唐厉风:“皇上,宫里御医这么多,一定有治疗瘟疫的妙法,对吗?”
唐厉风不想打击叶疏烟,但事实如何,他身为一国之君,不能隐瞒事实,而她是大汉国的贵妃,也有权知道国家里子民的真实情况。
“治疗瘟疫的方子,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