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睿这份孝心,这份担当,叶疏烟终究不忍不成全……
她对祝怜月和楚慕妍说道:“你们先出去守着,我有话对苏大人说。”
祝怜月和楚慕妍看叶疏烟似有决定,无论决定如何,终究是别人改变不了的,只好退出书房。
叶疏烟听见了书房的门轻轻合上,知道祝怜月她们就在外面守着,便道:
“你的理由,不过是世人的愚孝之言,我并不介意旁人议论此事之中的是非曲直,因为事实就是事实。且不说她故意让我落选、如何烫伤我的手、如何栽赃陷害我却连累了慕妍顶罪那些旧事……单说前些日子,我被禁足慈航斋、被董英刺杀都是太后安排。她借淑妃离间我和皇上的感情、借凌暖假孕滑胎陷害我,这都是要置我于死地。你若是我,敢不敢求皇上放她出来?”
苏怡睿听得心胆都发颤,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叶疏烟进宫至今,所有困难和艰险,都拜太后所赐。
他看着叶疏烟,惭愧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如今这宫里,他只能指望叶疏烟来求情,再不能求别人,他不能就此放弃。
他的脸已愧得发烫,低下头,带着恳求的口气:
“自《汉宫馔玉录》问世,到抄经祈福、册立贵妃之后,师父在百姓心目中犹如普度众生的菩萨一般。若是这次能以和为贵,以德报怨,善待太后,怡睿保证,师父在朝堂和民间的声望更隆。”
叶疏烟见他竟以这样的条件来交换,却是心痛:“苏怡睿,你的意思,我们之间也需要条件交换了?”
苏怡睿听着叶疏烟话里有失望之意,不仅抬头看着她澄澈的眼眸,才觉得刚才情急之下说的话,实在生分了。
他难过地道:“师父……我不是……”
叶疏烟见苏怡睿左右为难,舒缓了方才那种失望的语气,轻声道:
“其实这次要太后倒台的,并不是我。你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却是找错了人。”
苏怡睿只知道这次是因为太后陷害了叶疏烟,唐厉风才勃然大怒,可叶疏烟这话,他却不明白了。
“师父的意思是,系铃的另有其人?”他转念一想,当即明白:“是皇后?”
叶疏烟见他虽不了解宫闱内事,但还是一下就猜到此事实质上是皇后在操作,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几天沛恩宫紧闭宫门,我谁都不见,是在避嫌,不想在这时候连累旁人。可是皇后却尽全力证实了我的清白,你以为她是真心帮我?”
苏怡睿怔了怔,旋即目光一凛,紧紧握住了双拳:“我明白了,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凤印、实权……”
叶疏烟唇角勾出一丝苦笑:“是啊,太后对付我,也是因为我册封贵妃后,皇上收回凤印,将原本属于太后的大权一分为二,交给我和皇后。你要我替太后求情,不是不可以,但有些话,我必须对你说明白。”
苏怡睿点头道:“师父只管说。”
“皇后如今在查太后所造成的冤案和宫内的势力,皇上已经知道此事,我也无法阻止。没有这些势力的帮助,将来太后就算解除禁足,在后宫却必定失势。至此,她不分青红皂白,必定迁怒于我,恨我入骨。我可以为她求情、保证她的平安自由,可你能保证我和我腹中孩子的平静安宁吗?”
一听叶疏烟答应求情,苏怡睿喜不自胜,再听见她已经有了皇嗣,他更是替她高兴。
“太后从前的过错,算是怡睿和苏家欠了师父的……若她此次安然无恙,怡睿保证她再也不会和师父过不去。”
叶疏烟听了这话,知道苏怡睿是有良心的,只要他能做出这样的保证,就一定能做到。
苏怡睿是苏家的希望,如果他用自己的官职和前程为要挟,要太后放弃对付叶疏烟,太后也不敢轻举妄动。
况且,叶疏烟这次把事情引到了皇后身上,太后也会知道自己是栽在了皇后的手里,发现皇后的野心。
再有苏怡睿从中调停,太后未必还会像以前一样和叶疏烟过不去。
太后、苏家、苏怡睿以后建立的势力,在叶疏烟要推倒皇后娘家——姚氏外戚的时候,一定能有所助益。
不过,叶疏烟也不会让苏氏的势力发展得太大,以免难以控制。
她起身走到苏怡睿的面前,微微一笑,道:
“你也别先顾着高兴,我虽答应帮你说情,可皇上是什么脾气,你是知道的。如今他刚下了决定,我总不能让他朝令夕改,你且安心等待半个月,有这半个月的时间,我就能慢慢劝好他。”
苏怡睿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敢再催促,起身谢过叶疏烟,便准备告辞。
半个月,足以给皇后铲除太后的宫中的关系了。
叶疏烟不想算计谁,更不想搪塞苏怡睿,可是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将太后扳倒,怎么能让她死灰复燃?
她微笑着唤道:“慕妍,苏大人要走了,你代我送送他吧。”
楚慕妍满心不情愿地走进来,看着苏怡睿,十分勉强地道:“走吧。”
苏怡睿向叶疏烟颔首,便退出了柔嘉殿。
走到了宫门前,楚慕妍看着他的眉头舒展开,便问道:“瞧你没那么难过了,难不成疏烟答应了?”
苏怡睿想起太后对叶疏烟的作为,也想起了楚慕妍受的酷刑,看着她,叹了口气:
“师父是答应了……想不到姑姑原来对你们那么狠,我……我能否代她对你说声,抱歉……”
楚慕妍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