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烟心里怦怦乱跳,就算此刻御书房没有别人,她还是觉得不安,急忙握住了唐厉风的手腕,半带娇嗔、半带规劝地道:
“皇上,这儿是御书房,是皇上平日议政之处啊……臣妾不敢亵渎,求皇上别在这里……”
唐厉风见她这时候竟然还顾及这里是崇政殿,暗觉好笑,起身将她抱起来,嘴角漾起异常邪魅的笑意:
“原来娘子不喜欢书房,好吧,你是喜欢温泉、还是床榻?是地毯、还是书案?是秋千、还是竹楼?为夫抱你去!”说着,还真就站起身来,抱着叶疏烟走出了御书房。
听着唐厉风对柳广恩说:“摆驾沛恩宫。”叶疏烟懊恼极了:“看来臣妾要赶紧吃胖点,才能逃脱这种被皇上抓起来就走的命运……”
唐厉风却笑:“你再重一倍,朕也照样抱得动你。”
叶疏烟看着满面笑容的唐厉风,竟忽然觉得,幸福得来如此容易,触手可及。
她轻轻依在唐厉风的肩头,柔声道:“皇上,臣妾是不是太贪心……”
唐厉风不解地问道:“怎么这样说?你不曾为自己要求过朕任何事。”
叶疏烟眼神迷蒙地道:“臣妾竟然会要一个帝王专宠臣妾一人,臣妾甚至希望,皇上能这样抱着臣妾,一辈子都如此珍爱臣妾……”
那是一个女子都希望的吧,可是因为她嫁入了帝王家,所以才变成了奢侈贪心的要求。
唐厉风心疼地望着叶疏烟,这样的角度,他却只能看到她那如黛的柳眉、如烟的睫毛,那小巧的吊胆鼻,那红润的小嘴……
他轻吻她的额头:“不,你不贪心,那正是朕要给你的一切。”
真的吗?
叶疏烟在心里自问,念及她和唐厉风并非寻常的民间夫妻,她隐隐觉得,纵然彼此都有这样相守相爱的心,但理想有时候也只是理想罢了。
后宫的形势,常常与朝堂上的军政大事息息相关,没有人知道将来的局势会如何变化。
叶疏烟紧紧抓着唐厉风背后的衣襟,一如她此刻,只能牢牢把握他们现在的感情。
只要唐厉风对她的宠爱不变,后宫中没有另外一个使他动心的人,叶疏烟的地位就不会改变。
这天晚膳时,柳广恩带着唐厉风的圣旨来到了宸佑宫。
那是凌暖晋升为正四品美人的册封圣旨,可是这宣读圣旨的过程,却十分的简单和短暂。.
凌暖梳洗打扮了一番,走出来跪在地上,接了圣旨,已经有些跪不稳。
小伍急忙将她扶住,看了一眼柳广恩,生怕义父责备他没有照顾好凌才人。
柳广恩见状,果然皱了皱眉:“小伍子,不过三四天,凌美人怎么瘦成了这副样子?你如何当差的?”
小伍又不敢说凌暖绝食的事,怕传到了唐厉风耳朵里,会怪罪凌暖,也只好自己承担。
“是小伍没有照顾好凌美人,请柳公公放心,小伍打今儿起,必定尽心竭力侍奉凌美人。”
柳广恩见凌暖显然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待宫女们将凌暖送往殿里,这才拉住了小伍,问道:“怎么回事?是禁足期间,小厨房怠慢了凌美人?”
小伍为难地看了一眼柳广恩,支支吾吾地道:“是凌美人自己……不好好吃饭……”
柳广恩一听,哪有不明白的。小伍为了护着主子,不敢把实情说出来,所以这“不好好吃饭”,往重了想,那就是绝食的意思。
柳广恩缓缓点了点头:“怪不得叶婕妤今天一到崇政殿,便一心为凌美人求情,还要了晋封的旨意,原来如此。凌美人心眼小,凡事喜欢往坏处想,你在这里,便要多开导她。尤其是,叶婕妤对凌美人颇为关切,皇上最见不得叶婕妤为这些事感伤,你照顾好凌美人,便是对皇上尽忠,和在崇政殿伺候,是一样的。”
小伍听柳广恩这么说,便展颜一笑:“小伍知道了,义父。”
柳广恩这才转身离去。
这时,凌暖却站在寝殿的门里,难过得紧紧咬着嘴唇。
柳广恩说的没错,都是因为叶疏烟,皇帝才会解凌暖的禁足,才会让她晋升为美人的。就连一个小太监对她好,都是看叶疏烟的面子……
凌暖一把推开了扶着她的宫女,跌跌撞撞跑到殿里,扑在床上,哽咽着哭了起来。
从前的一切荣华,都仿佛黄粱一梦,烟消云散,再没有什么比“君恩”流逝得更快……
她想着从前唐厉风每一次的宠幸,也想着叶疏烟在宸佑宫承欢的模样,那笑容、那言语,仿佛就在眼前发生。
“姐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死!你死——”
“嗤啦”一声,凌暖手里拽着的锦缎被面,顿时被她的指甲抓破,露出了白白的棉胎。
那是叶疏烟当初用弹棉花的机械做好的冬被,凌暖当时还为了庆贺她成为典制而送去了一套崭新冬衣。
如今,物是,人已非……
可是,在叶疏烟心里,宫里的人却还是原来的人,不同的只是,每个人因为她的到来而改变了地位,改变了立场罢了。
这充满了敌意和算计的后宫,对于叶疏烟来说,却是唯一可以完成她最初凌云壮志的地方。
她已经进入了这个金丝鸟笼,若不把握住唐厉风的宠爱、不争夺滔天的权势,她又如何能实现自己辅佐明君的志向,成为在后宫脱颖而出、名垂青史的巾帼英雄?
对她来说,最初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过,她的目标也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