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鸢惊得尖叫一声,扬起刀,就向叶疏烟砍去。
叶疏烟趁着侍卫捂着耳朵退后的机会,就势一滚,躲开如鸢的刀锋,靠着墙站了起来,趁机用嘴解开了绑缚她双手的布条。
如鸢也不是用惯大刀的人,那刀的分量不轻,她一刀劈下来,刀太重,深深砍进了泥里,待要拔出再砍,叶疏烟已经一脚将那刀踏在地上,弯腰抢先握住刀柄……
刀光一晃,这假山里的形势已经完全逆转,先前凶神恶煞的侍卫半边脸都被鲜血染红,疼得闷哼不断。
如鸢见刀已经拿在叶疏烟的手里,她没了兵器,又看着刀尖指着自己,再也没有刚才半分的阴狠劲儿,腿一软竟坐在了地上,不断地往后挪退着,求饶道:
“叶尚功,是奴婢一时吓昏了头,才想对付您的……看在奴婢照顾凌才人有功的份上,您饶了奴婢这条狗命吧!奴婢今后就是您的狗,您叫奴婢干什么,奴婢就干什么……”
叶疏烟嘴里依然咬着那半块耳朵,下巴上血淋漓,她把那半块耳朵,狠狠吐在地上,用刀尖对着如鸢。
如鸢不提凌暖便罢,提起凌暖,叶疏烟更加痛恨,想到如鸢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去教唆凌暖,去祸害唐厉风,她简直恨不得就这么一刀捅下去。
可是叶疏烟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杀了如鸢,如鸢的罪过是明摆着的,只要把她交给司正房治罪,她也一样逃不过一死。
杀人偿命,叶疏烟不能为了这么个人,赔上自己的性命。
就在叶疏烟犹豫的这一刻,如鸢试探地往山洞口挪去,眼看快接近洞口,叶疏烟依然没有杀她的动作,她就像是诈死逃亡的狡兔一样,跳起来便窜出了山洞。
叶疏烟正要追出去,却听那侍卫骂道:“小娘皮,你敢咬掉我的耳朵!我弄不死你!”说着就冲叶疏烟扑过来。
他虽然受伤,但是耳朵上的伤,毕竟不妨碍手脚活动,他见如鸢逃了,心知他要是不杀了叶疏烟,自己就得死,才忍着疼扑向叶疏烟。
叶疏烟嘶声道:“你别过来!”她用刀指着侍卫,一步步往山洞门口退,刀在她的手里,因为握得太紧而微微颤抖着。
这个恶心的男人险些毁了她的清白之身,要了她的命,她不是不想杀了他……
可是如今她根本没有把握能杀了他,她虽然有刀,但是对方是训练有素的御林军侍卫,要抢她的刀是轻而易举,这时候她能保住命逃走,便已经是万幸。.
她咬牙忍下了自己的仇恨,一挨到洞口的那一片藤蔓,便猛然转身往外跑。
可那侍卫的速度比她快得多,一把就从后面用手肘锁住了叶疏烟的脖子:“你听了不该听的,还想活着出去?哥哥我给你个痛快,杀了你再跟你亲热也不迟!”
说着,手上便用了擒拿的巧劲,竟是要将叶疏烟的脖子生生给扭断。
叶疏烟猛地窒息,只觉得整个天都黑了,漫天都是金星在晃动,她难过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反手一刀由肋下向后刺去。
只觉得刀倏然刺入了软软的东西里,犹如切豆腐一般,刀尖一下就送了出去,接着“喀”的一下,又被什么硬东西给抵住……
这时,那卡住她、要拗断她脖子的手肘,忽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接着慢慢离开了她的脖子。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她忍住剧烈的喘息,回过头来,只见那侍卫已经腹部中刀,倒在了地上。
鲜血顺着刀上的血槽汩汩流出,不过几秒,就在他身子下面汇聚成一片暗红,那钢刀兀自在他的身上,颤巍巍的椅。
那侍卫虽然还没有气绝,但是刀从他的腹部刺入,直伤了脏腑,已经是无救了。
叶疏烟本来只想逃走,回去之后再告发此人,但想不到就这样歪打正着伤了他。
她看着那么多血流了一地,那侍卫的脸上渐渐没有了血色,甚至从微微挣扎变成了一动不动,眼神也逐渐涣散,她却只是呆呆站在那里,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亡。
她脸上有冷汗,有对方的血,更有自己的泪。
“我不想杀人……不是我要杀你,是你要杀我……”
她喃喃说着,双手颤抖,用衣袖狠狠拭去脸上的血,匆匆逃离这个地方。
她想到了上官兰初投井后被捞起来时那惨白的尸体,想到了龙尚功服毒后喷在她脸上的那一口温热黑血,那些,令她亲眼见证了一个生命的终结。
而今天,她却亲手杀了这个人,拒他是恶人,可是那种钢刀入肉、鲜血横流的感觉,和从前看着别人死,是完全不同的……
那种感觉就像切肉,但是肉是死的、凉的,人却是活的,热的……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染满了血,每个毛孔里都是腥咸的味道,刚才有一瞬间她想要杀了那个人,可是真到杀了他的时候,才发现杀人的感觉是这样恐怖……
她就像是陷入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里,毫无目的的奔逃,身后有无数满脸鲜血的死尸在追赶着她,一路上掉落无数的残肢断臂……
“不,我没错,我只是保护自己……”她朝着皇宫的方向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衣衫不整,背后也溅上了那个人的血,脸上也是很多血。
她只想找到楚慕妍和祝怜月,或者找到唐厉风,在他们的怀里,躲过追赶她的那些死尸……
她只想将自己泡在热水里,洗去身上的血迹和罪孽……
忽然,一队宫中侍卫出现在前方的路口,为首的一个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