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叶臻真的放心了,所以不需再一步一回头,更不需句句叮嘱。.
他来往于冰雪之间,不披斗篷,不执纸伞,雪花飘落在他的官帽和肩膀上,又被狂风席卷走。
叶疏烟静静地望着叶臻的背影,忽然背过身去,向崇政殿跑去。
唐厉风就站在崇政殿殿门处看着她,一见她忽然跑过来,便急忙走下玉阶,迎住了他。
这时,他才看到叶疏烟双眸中漾着晶莹的泪光,便粲然一笑,用拇指拭去她强忍着的泪水:“哭什么,往后叶大夫可以常常来崇政殿,要见他还是容易的。”
叶疏烟抬起头看着唐厉风,难过得哽咽:“皇上晋升家父的官职,究竟是看重了他的才华,还是因为……因为我?”
唐厉风愣了一下,便即笑道:“朕选人还是有眼光的,你能一心一意为朕,朕相信叶大夫也是一样。你们父女俩,似乎就有这样一种无畏无私的特质,朕需要这样的臣子,也需要朝臣们知道,朕器重这样的臣子。若是朕不能人尽其才,是朕昏庸。但求朝臣都能像你父女一样辅佐朕,何愁我大汉国政事不能清平?”
叶疏烟低头笑了,只要唐厉风不是因为哄她开心才擢升叶臻,她便是高兴的。
唐厉风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崇政殿:“说罢,给朕做了个什么好东西,下着大雪还巴巴的来显摆?你真是不怕冷啊?”
叶疏烟嫣然一笑,小步跑着,拉住唐厉风进了西侧殿,拿起刚才放在软榻上的礼盒,说道:“赶工赶的太急了些,只怕做的不好,皇上先看看,若是不满意,臣再去做一个更好的。”
唐厉风郑重地打开了礼盒,只见里面平平整整地放着一个巴掌那么大的香囊,香囊的中间是一个威风凛凛的英雄,身穿金色铠甲,手握七尺长枪,发丝随风飘动,正是他的模样。
他仔仔细细抚摸着针脚、丝线,拉住了叶疏烟的手,让她坐在他身边:“你如何知道朕在战场上的样子?”
叶疏烟道:“皇上的铠甲都是司制房做的,臣要知道皇上穿过什么铠甲,自然不难,难的是想象皇上穿上铠甲的样子。”
唐厉风低头望着叶疏烟,将香囊放在面前轻轻嗅着,沉醉于那幽幽暗香之中:“这是什么香味?”
叶疏烟道:“是臣自配的君子香。由栀子花、竹叶、龙井茶辅以其他宁神益气的药物,闻起来并没有太大的香味,但却清香怡人,有平复烦躁的功效。臣看皇上每天批阅奏折的时候,都不知不觉皱着眉头,自然是为国事烦忧所致,希望皇上佩戴这香囊,时时能闻到清心的香味,不要再皱眉头。”
其实她知道唐厉风喜欢寒梅香,可是一想起寒梅,她总会联想到承春殿的失宠妃子和那片荒芜梅园,唐厉风和她是有故事的,所以才念念不忘,一直用寒梅香?
填充香囊的时候,叶疏烟也想过用寒梅为填充物来投其所好,但想到这个,心里又多少有些醋意,不愿唐厉风看到自己做的香囊,想起的却是另外一个人,所以就自配了这种独一无二的“君子香”。
唐厉风却不知叶疏烟心里这些小心思,闻着这香囊的清新味道,果然觉得寒梅香显得有些腻了,便说道:
“嗯,朕也觉得这君子香很是淡雅别致,闻之觉得心安,你便多配一些,往后崇政殿都用这种香料罢。”
叶疏烟窃喜,起身欲谢,却被唐厉风扶住她的手:“不过朕又要说你两句,这样大的雪,你就算是急着交差,也不必亲自跑一趟,路上滑了摔了怎么好。”
叶疏烟忙道:“臣自然不会仅仅为了送皇上礼物才冒雪前来,是因为青花瓷的事,已经排上了尚功局的日程。在烧制之前,臣少不得要问问皇上的意思。”
这时观星和婵娟已经奉上了点心和茶水,唐厉风往软榻的里面挪了一些,让叶疏烟能和他并排坐,方便吃点心。
叶疏烟便半跪在唐厉风的身畔,轻轻端起点心盘子奉给他,看他捏了一块,这才放下盘子,道:
“宫瓷窑太小,无法承担大批量烧制青花瓷的重任,臣和崔司制都认为,应该在宫外另建窑址。而且经过点算,宫瓷窑的瓷土等物料都撑不过五天,等雪天过去,天晴了、路通了,一定要尽快采办所需的材料。”
唐厉风怜惜地抚摸着她被风雪冻得冰冷的脸:
“你今天刚刚复工,便冒雪去看了宫瓷窑的情况?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想让朕怎么罚你?非要将你养在后宫,你才会乖乖的?”
叶疏烟笑着握住了唐厉风的手:“皇上知道臣不是敷衍塞责的人,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做尚功,就要负起责任来。别人可以冒雪复工,就连皇上也一样在休沐期间安排政务,难道臣比别人多一只眼,两只手,所以要特殊一些?”
唐厉风被她抢白得苦笑不已,拿了一块点心,便要堵住她的嘴。
叶疏烟笑着将点心夺了去,反手塞进了唐厉风的嘴里:“皇上说是喜欢尽职尽责、无畏无私的臣子,转过脸来却教臣渎职偷懒,正是食言者肥。”
唐厉风笑着将她抱在怀里,匆匆将那块点心吞下肚去,才透过气来,一把箍住了她,轻吻了一下,道:
“你这丫头,越来越胆大妄为,朕若是再由得你这样下去,将来只怕龙鳞你也敢拔了当扇子玩!”
叶疏烟笑个不住,拼了吃奶的力气将唐厉风推开,跳下软榻,娇喘着道:“皇上不是要听臣奏事么,怎么这样没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