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烟摇了摇头:“太后什么要求也没说,所以奴婢心里没底,这才不敢直接拿去延年宫。”
唐厉风便叫柳广恩出去将瓷器摆上,然后跟叶疏烟一同出去看。
当见到那美丽的青花瓷,唐厉风愕然心惊,上面的画是汴京的繁华,街道是近景,但无论角度和取景地点如何转换,总能在最远的视角,看到祥云缭绕的崇政殿殿顶。
街道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更有许多西域客商,牵着骆驼列队走过。
唐厉风顿时觉得如同置身于朱雀门的高高城楼上,俯视自己的皇城和国度,胸中荡起无限豪情。
他仔仔细细抚摸着那些通透如玉的青花瓷,感觉到每一处的瓷胎都均匀细腻,每个地方的釉质都厚薄相当、通透如油,他心情激动地放下了这些瓷器,说道:“不必拿去给太后看了,百官宴上,全部用青花瓷。”
他回身看着静静站在他身后的叶疏烟,露出赞赏之色:
“唐代何其强盛,亦未曾做出青花瓷来,想不到竟然由我朝宫瓷窑烧制而成。青花传世,叶尚功你功不可没。”
崔莹知道唐厉风对叶疏烟向来是青眼有加,所以也不在意唐厉风将所有的功劳都当成是叶疏烟的,她便跟柳广恩一起将这匹瓷器再装入箱中。
柳广恩见唐厉风好不容易见叶疏烟一次,又对青花如此满意,想必二人又有不少话要说,便悄声对崔莹道:“若是没什么其他事,咱家看皇上要留叶尚功一阵子,请崔司制先回去忙吧。”
崔莹闻言,看了叶疏烟一眼,对柳广恩道:“奴婢遵命。”便独自带着抬箱子来的两名女史,向皇帝跪安。
唐厉风见身旁已经没有尚功局的人,便对叶疏烟笑道:
“叶尚功,你在这匹瓷器上投入这样大的精力和心思,该不会只是为了百官宴上为宴会增色吧?”
叶疏烟心知唐厉风看到这批青花瓷,也会考虑到青花瓷器的经济利益,便笑道:
“皇上圣明,臣蒙皇上器重,破格提拔,就不能只着眼于尚功局的公务,凡事总要想得长远一些,才能跟得上皇上的步伐。”
唐厉风点头道:“唐末藩镇割据、乱世动荡,民不聊生。直自大汉国立国之后,丝绸、瓷器、茶叶等特产,也依然没有恢复大量外销。今日,你用这批青花瓷提醒了朕。汴京繁华,客商云集,正该恢复与西夷邦交了。有了这批绝世的青花瓷,正为通商创造了良机,将来凭青花瓷,定能为大汉国赚赛多利润。”他说着,凝眉望着叶疏烟,柔声道:“你总是深得朕心。”
叶疏烟忙说道:“皇上谬赞,臣愧不敢当。”
唐厉风伸出手来,轻轻抬起叶疏烟的下巴,见她的脸更加瘦削,不由心疼:
“瞧瞧你憔悴成什么样子了,不过几日不见,又清减了些。你先来为朕读读奏折罢,朕叫御膳房做些滋补炖品,你在这里吃一些。”
他对待叶疏烟的态度,无论如何都无法像对一个普通的臣子一般,始终有些不合身份的亲近。
叶疏烟知道,天子可以率性而为,但她不能,不能因为唐厉风对她宽厚,对她恩宠,就忘了他是天子。
她连忙拜下去:“皇上,臣吃得好、睡得好,请皇上不要担心。但臣万万不敢在崇政殿用餐点,请皇上恕罪。”
唐厉风笑道:“那你先为朕念念奏折罢,朕起得早,这会儿眼睛有些涩。听你念,朕也好偷偷懒,闭目养神一番。”说着,便倚在软榻上,果真等着叶疏烟伺候着。
叶疏烟见皇帝竟然也会想偷懒,还这样赖在软榻上不起来,摆明了非让她来念给他听,无奈地笑了笑,便走到了御案前,顺手拿起了那一沓没有加过朱批的奏折,连朱笔一起,放在软榻的矮几上,接着朗声念了起来,倒颇有些当朝奏事的架势。
唐厉风微笑着斜躺在软榻上,闭上眼听着叶疏烟念,看起来就好像是睡着了,还在做美梦的样子。
但是每次叶疏烟念完一封奏折,唐厉风便会睁开眼睛,想一想,接过来写下几个字、几句话。
批完了奏折,唐厉风才伸了一个懒腰,惬意地道:“有美人在旁为朕念奏折,果然轻松多了,未到午膳时候就已经批阅完,接下来可做些什么好?”
他带着一丝慵懒之意,斜睨着叶疏烟,似乎在等叶疏烟给他出个点子。
叶疏烟不知道唐厉风是什么意思,看外面天色还算不错,这会儿太阳升起来,也是暖洋洋的,便提议道:“皇上若是不嫌冷,如今倒是赏梅的好时候,宫中各处的梅花大都怒放,比先前含苞的时候更好看了。”
唐厉风听到她这么说,神色一黯,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叶疏烟:“你知道朕喜欢梅花?”
叶疏烟抬起头,并不躲避他的目光:“臣……闻到皇上身上有寒梅冷香,觉得皇上不会讨厌梅花,因此有此提议。”
其实,她也不仅仅因为唐厉风身上的寒梅香气才知道的,更多的,是因为那日在承春殿梅园中见到了他,所以猜他可能对承春殿和梅园有独特的情结。
唐厉风望了窗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赏梅便罢了,太远……朕倒是想赏画,你过来。”
说着,走到了画架旁边,伸手拿下最高处单独放着的一个画卷,解开了上面的丝带,悬挂在画架上的银钩上,缓缓放下来。
叶疏烟看到画卷慢慢放开,还没看到里面的内容,脸已经微微红了。
“皇上……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