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烟不屑地看了魏风荷一眼:“你腹中是叶家的子嗣,若不是看在这孩子的份上,单单是你掌家期间盗卖、亏空,也已足够让你入狱了。. 今天是我运气好,只受了皮外伤,否则,我会让你魏风荷比我惨一百倍、一千倍!”
身后的沐春,惊讶地看着叶疏烟。
她知道叶疏烟这两年被魏风荷乒得抬不起头来,今日若非魏风荷做得太绝,叶疏烟的怨恨,也不会猛然爆发。但是看到这样狠绝的秀,她还是有些难以适应。
连沐春都被叶疏烟的狠绝所震慑,一向横行霸道的魏风荷,更是心惊。
她惨然一笑:“你不就是仗着要入宫做主子了,才敢再我面前耀武扬威吗?若非如此,你哥哥素来厌恶你,又怎么会和你修好!说到底,你还没飞上枝头呢,是山鸡还是凤凰,也未可知,别高兴得太早!”
说着,她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抖。
叶疏烟抬起手来,握住了两串檀木珠,一双大眼睛直视魏风荷:
“哥哥肯和我修好,是因为我们血脉相连;我如今强势起来,也是被你乒得太久,不得不反抗。说起来还要多谢嫂嫂的教诲,令我不再懦弱。入宫后,无论是为后妃还是为女官,我都必将大有作为。所以,你胆敢在叶家兴风作浪,到时候,我们便老帐新帐一起算!”
说着,她用力一拽,那紫檀木珠串便立刻断开,“哗啦啦”散落一地,噼噼啪啪地滚到了魏风荷的脚下。
她坐在那里,不敢起身,生怕一起来,踩到珠子滑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叶疏烟旋身走出了榴花堂。
叶疏烟坚毅狠绝的眼神,仿佛一根刺,狠狠扎进了魏风荷的心,令她斗意全无。
怔忡良久,魏风荷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该死的叶若尘!我是他的娘子,他都不护我,反让我在府中受这样的屈辱!我不活了——”
彩雯吓得要命,想尽了自己这辈子会说的所有劝慰之言,好歹将魏风荷劝住。
她暗暗抹了一把冷汗,看着可能完全失势的主子,眼珠转得越发灵活起来。
……
午饭后,老管家和沐春就换了装束,去了金戈铁铺。
叶疏烟在清微苑里,拿着书怔怔看了一会儿,却一个字也没有印象,一颗心似乎都跟着沐春去了金戈铁铺。
又撑了绣架,续着上次的骏马图绣,却连连偏了针脚,懊丧地丢开一边。
羡鱼又从私塾偷跑回来,拉着叶疏烟去父亲的书房找了半天和游侠相关的书籍。
叶疏烟指点着丫鬟们小心地查找父亲的书册,问羡鱼怎么忽然想看这样的书。
羡鱼呵呵一笑,道:“今日夫子讲《史记》,到了《游侠列传》一篇,我竟没有打瞌睡,可惜篇幅太短,所以意犹未尽。”
二人找好了书,就在凉亭中纳凉。羡鱼摇头晃脑地读着,到了精彩处,手舞足蹈。
叶疏烟手执团扇,给羡鱼扇风,见他说起侠士义举,竟如此向往,倒觉得这孩子颇有侠骨丹心,亦喜亦忧。
喜的是羡鱼颇有正义感,能明辨是非、分清善恶。这般志向高远,将来绝不会是一个庸碌之辈。
忧的是,叶家乃是书香官宦之家,大汉国又崇文轻武,羡鱼若习武,必定会有重重阻碍,父亲也不会喜欢。
所幸次子本不需承担太多家族使命,对于羡鱼来说,庶出也许还是好事。
直到晚饭前,沐春和老管家才回府来。
明华厅关了门,厅中只留下叶疏烟、二夫人、老管家和沐春四人。
沐春神色庄重,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四方锦盒,打开来,金光灿烂,正是一颗金绿猫眼石。
二夫人动容道:“这颗不正是大夫人剑上的宝石?”
沐春和二夫人其实并不知道叶疏烟遇到紫衫公子的事,只是紫衫公子已经说好,会将宝石放在金戈铁铺中,等叶疏烟去查问。
此刻,沐春都已经将珠子拿回来,答案已经不必说了。
沐春道:“金绿色猫眼石在大汉国极为罕见,这一颗,从外型上和大夫人剑上那颗完全一样,细看之下,猫眼开合度,以及里面的原石纹路,都和丢失的那颗,一模一样。”
沐春多少次擦拭宝剑,只怕大夫人自己也没有沐春更熟悉这颗猫眼石。
二夫人欣喜地道:“如此,终于能将宝剑还原,以慰大夫人在天之灵。”
“那么,这颗宝石是如何流落出去的?”叶疏烟立刻问道。
老管家捻了捻胡须,道:“铁铺的金师父告知,此珠是无意间在城中的昌源珠玉行看到的。昌源珠玉行的老板胡大官人,是我乡下旧宅的邻居,虽多年不见,仍能认出我来,这才说出,宝珠是一个小丫鬟卖给他的。”
叶疏烟料想魏风荷也没有什么专门销赃的渠道,既然是丫鬟出头,必是她亲近之人。
“是彩雯?”
沐春和管家都点了点头。
“现已找到销赃之人,要让彩雯供出主使人,自然不难。可是,该如何处置魏风荷?”二夫人看着叶疏烟,平静地问了一句。
她是掌家之人,本来就有权决定这些事。
但事关大夫人,她纵然知道该如何处置魏风荷才合适,却不能不要叶疏烟的一句话。
听到二夫人这样问,明明事情已将尘埃落定,叶疏烟却只觉得胸腔里的冤屈之意,更加郁郁难舒,撑得她快要爆炸。
祠堂罚跪,害死真正的叶疏烟,不能让魏风荷偿命;
监守自盗,亏空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