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厉风看着吓瘫了的菱芝,和绝望的花才人,他心中再恨这种狠毒之人,却也不能不斟酌,该如何处置花才人。
太后坐在凌暖的身旁,冷眼看着唐厉风,不置一词。皇后也垂着眼睑,温顺地站在皇帝身边,只等皇帝示下。唯有受害的凌暖,在为花才人求情。
太后看着凌暖,也不是不心疼的,只是她要顾及的是皇嗣。见凌暖这样懂事,为花才人求情,太后又拍了拍她的手,微笑着点头安慰。
叶疏烟心知经此一事,花才人必会受到惩罚,唐厉风也必定更加疼惜凌暖,太后也会对凌暖更好,这算是对她的补偿。
果然,便听唐厉风沉吟片刻,说道:“菱芝屡次暗害凌才人,着令交由司正房处置。该问案该画押,直接报与太后和皇后知道。花才人……”
他看了一眼花才人,咬了咬牙,也是下了决心一般,道:“即日起,禁足!”
说完,齐仁福便对一旁的小太监一挥手,跪坐在地上的菱芝就被两个小太监拉起来给架走了。
她神情木然,仿佛是知道自己逃不过司正房的酷刑,人未亡,希望已先死了。
花才人听闻“禁足”的处罚,更是惊得眼前一黑,便往后倒去,好在身后的宫婢搂住了她的身子,才不至于跌在地上。
林峥急忙为她掐人中,宫婢为她抚顺了气,这才醒了过来。
不过,纵然花才人此刻再可怜,唐厉风也不会有一丝的怜惜,即使她容貌姣好,身怀龙裔,也不能掩藏她那蛇蝎一般的毒辣心肠。
唐厉风看也不看花才人,只走到了凌暖床边,太后知道他要来安慰凌暖,便在叶疏烟的搀扶之下,起身来,坐在了窗下的圈椅上。
皇后见众人都对花才人置之不理,也知道花才人必定伤心至极,便上前拉住了花才人,让她起来:“花才人,皇上罚你禁足,也是希望你能静思己过,你不必太过伤心,只要保育好龙胎,便可将功折罪。”
太后听了皇后这话,倒是微微闭上了双眼,赞许地点了点头。
皇后说完这话,花才人也才不那么难过了,皇后便对齐仁福道:“齐公公,你去前殿唤秦公公来,送花才人回萦芳殿。”
这一回去,花才人就形同被幽禁起来,境况必定不比从前,那些从前对她好的,如今都会计算计算利弊,再决定对她是“雪中送炭”,还是“雪上加霜”。
叶疏烟暗暗叹息,再看唐厉风,只见他温柔地抚着凌暖的小手,说道:“凌才人这两次受的委屈,朕知道了。你如今身体不好,一个人住在偏僻的明粹殿,朕也难放心,明日叫皇后安排人把庆寿园南面的宸佑宫装点一番,你便搬过来,离朕和太后也近些。”
凌暖闻言,惊喜万分,连忙拜谢。
叶疏烟心中也是惊讶不已,因为这个宸佑宫,坐落在庆寿园南面,庆寿园东,是皇帝的崇政殿。庆寿园西,是太后的延年宫,庆寿园东北方向,就是皇后的坤宁宫。
这宸佑宫,从形制到位置,都是为了三品以上的妃子而设,也只有位居妃位,才能离皇帝的崇政殿这么近。
宸佑宫两侧有延年宫和崇政殿,且宸佑宫的意思,对于如今的凌暖而言,更是代表了皇帝对她的保护和庇佑,这无非是警醒宫中的人,谁还敢再打凌暖的主意呢?
说完这个决定,唐厉风却是不经意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叶疏烟。
叶疏烟触及唐厉风的目光,竟觉得他的眼神之中,仿佛有宽解安慰之意。他竟是怕叶疏烟太过担心凌暖,所以就算这么多人都看着他,他还是要用目光告诉叶疏烟:朕会好好照顾凌才人,你且放心吧。
叶疏烟见他如此细心,也是感动,报之以淡淡地一笑,便低下头去。
莫说别人搞不明白,皇帝怎么会对凌暖这样好,就连叶疏烟也不明白。
凌暖终于因祸得福,这件事,也终究要这样过去。
花才人已经被禁足,菱芝也要被正法,过了今天,谁也不会提起此事,徒惹晦气。
可叶疏烟心中有一丝疑虑未解,那就是她怎么也忘不了刚才凌暖看着如鸢的时候,那种有一丝胆怯、有一丝依赖的表情。
太后见皇帝终究没有对花才人做出什么大的惩罚,也不打算再当众跟皇帝唱对台,于是起身来,说道:“唉,哀家老了,闹了这会子,实在有些吃不消。皇后便主持今晚的饮宴,莫让这里的事,惹得人心惶惶。”说罢,齐仁福急忙上前,扶住太后的手,将她送出去。
唐厉风起身说道:“母后受累了,儿子恭送母后。”
太后回转身,淡淡看了皇帝一眼,道:“你如今是皇帝了,你的家事,哀家也不该再管了。”说罢,也不再看皇帝和皇后,便在齐仁福的搀扶下,往前殿而去。
咏蓝正在那边主持宴席,因为那儿还有不少妃嫔以及六尚局的人,总不能无人照料。
叶疏烟和林峥见此案告一段落,便向帝后二人和凌暖告退。
凌暖望着叶疏烟,有些不安,但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恋恋不舍,竟安慰叶疏烟道:“有皇上同皇后娘娘在,暖儿没事的……”
叶疏烟柔柔一笑,便随着林峥走了出去。
门外守候的那些妃嫔,也已被太后带走,林峥和叶疏烟同行,便绕到东侧的游廊往外走。
沉默了片刻,林峥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方敢躬身道:“林峥不知如何谢叶典制大恩,请叶典制受林峥一拜。”说着,将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