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暖……
是了,凌暖呢?
叶疏烟猛然一惊,就在她和皇帝说话的这一会儿时间,凌暖怎么也应该已更衣完了。若是她没事,刚才那守门的小太监不是该来禀报了吗?
这时,只见宫女迎进来以为身穿御医服的人来,仔细一看,却是林峥。
林峥听闻是叶疏烟得了急症,匆匆赶来,脸上有些晶亮的汗珠。
一路上,他都觉得纳闷儿,怎么来宣他的人,是祺英殿专门伺候皇帝更衣的宫婢呢?
皇帝见林峥来了,便让他快为叶疏烟诊治。
林峥为叶疏烟仔细把脉,紧锁的眉头也逐渐舒展,问道:“叶典制这两天是否熬夜、是否优思,是否饮用冷茶冷酒,或是睡时踢了被子?”
叶疏烟一听林峥这么说,料想也没什么大碍,便松了口气:“这几天,我确实没有休息好,也贪方便,喝了凉的茶;方才在花园吹了冷风……”
林峥微微一笑,安慰道:“并无大碍,只是叶典制是连日太过劳累,加上忧思郁结,令气血凝滞,另外,又喝了冷水,又冻着了泄,所以本该到了月信时,便淤积不发。加上今日正是大寒日,寒气入体,自然要觉得不适的。”
说罢,他拿过宫婢端来的纸笔,提笔写了方子,又开了两张外敷的膏药,嘱咐叶疏烟该怎么煎药,怎么敷药。
唐厉风听了,望着叶疏烟淡淡一笑,终于也放了心。
叶疏烟听着林峥交代各种月信前后要注意的事,余光看到唐厉风竟然也在听,觉得分外尴尬,对林峥说道:“林御医,不如你来送药时……再交代这些事吧。”
林峥这才意识到,她可能是觉得皇帝在旁,不好意思,便忙收住了话头。
这时,先前那守门小太监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结巴着说道:“启……启禀皇上,凌才人她……她落水了……”
一句话未说完,唐厉风的目光便如尖刀一般射在这小太监身上:“你说什么?”
刚才叶疏烟担心凌暖,要唐厉风快些派人去找,想不到这会儿真出事了。
叶疏烟大惊,胳膊都险些撑不住她的身体,她连声问道:“凌才人怎么会落水?不是有如鸢跟着的吗?现在怎么样了?”
唐厉风也知道她们俩感情好,倒也不怪她,说道:“叶典制且在这里休息,其他事,有朕在。”说罢,便带着林峥,忙往妃嫔更衣房那边去了。
叶疏烟腹痛才刚好了一些,可是听见凌暖落水,又不知她如今的情况,心急如焚,便下床来,非要去看。
宫女们有些惶恐,她们都听见皇帝说叫叶疏烟在这里休息,那就是不让她出去的意思,这些宫女自然得听皇帝的,所以拦着叶疏烟,不敢让她出去。
“二位姐姐莫怕,皇上只是说说罢了,我若好了,自然不必在这里休息的。你们看,我如今不是走得路了?”叶疏烟焦急地说道。那两个宫女这才怯怯地放了她出去。
外面冷风呜咽,显得极其恐怖,殿前虽然丝竹之声不绝,但妃嫔更衣房那一边却更是喧哗。
叶疏烟走到那里,泄又隐隐开始疼了起来,却也顾不得这许多,看到一个房间灯火通明,门外站着几个神色焦急的妃嫔,她急忙走上前去,向那几位妃嫔福了一福。
那几人之中,有两个也是和叶疏烟同届入宫的,但如今她们是主子,叶疏烟是奴婢,二人也不睁眼瞧叶疏烟,只冷冷“嗯”了一声。
叶疏烟看了看二人,一个是李缘君,一个是宋美微,说起来是皇帝的妃嫔,她们如今也不过是正六品宝林,比叶疏烟的品级高一级而已,连凌暖的正五品才人也不如。
叶疏烟见人家冷冷淡淡,也不和她们多说,便要往屋里走。
凌暖落水的事,刚才自有人去前殿禀告了太后和皇后,二人虽然安抚了众人,叫大家不必惊慌,继续饮宴,但有些素日和凌暖关系还过得去的,都不好意思不来看看。
李缘君和宋美微也是因为这不好意思,才来的,只是唐厉风和林峥进去之后,她们就都被赶了出来,说是嫌人多,怕影响凌才人。
李缘君见叶疏烟要进去,就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帝后与太后都在里面,林御医正在给凌才人把脉,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外面等消息,只怕没人敢为叶典制通传的。”
宋美微却似觉得李缘君的话不对:“妹妹此言差矣,难道你没听说,太后赏赐了两条大东珠项链给凌才人和叶典制,让叶典制随时可以戴那珠链去见凌才人,想来她比咱们特别一些。”
李缘君掩口一笑:“哎,还是姐姐记性好,我就真是忘了这件事。这就是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吧?”
二人一唱一和,嘲笑叶疏烟,这也无非就是因为叶疏烟落选了而已。
叶疏烟冷冷一笑,并不理会,她又不能告诉别人,我是故意落选。再说,看谁更受皇帝的重用和信任,可不是看谁睡在他身边。
她没有理会二人的讥讽,却见房内走出一个人,正是齐仁福。
齐仁福径直走到叶疏烟面前,手挽拂尘,微微一揖道:“叶典制,皇上请您进去安抚凌才人。”
李缘君和宋美微一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互望一眼:皇上?皇上叫她进去,却不让我们进去?
二人猜疑妒忌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叶疏烟走进房间,才被齐仁福关上门给卡断了。
叶疏烟走进了内房,只见凌暖正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