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尚功看到叶疏烟回来,料想已经找到了作画的人,查明了真相,因此才这样问。
可坤宁宫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能想象得到?
此刻,叶疏烟不知道究竟是谁陷害她,因此对龙尚功、上官司制和崔典制,她并不打算说出实情。
“让大家担心,是奴婢的罪过。皇后娘娘明察秋毫,知道奴婢被人陷害,说自会查出此人身份,严加惩治。”
叶疏烟说着,目光扫过龙尚功、上官司制和崔典制三人的脸上,只见三人终于舒展笑颜,都替叶疏烟高兴。
目光,肌肉,小动作,这些微表情无时无刻不在出卖一个人真正的心理活动,甚至预示着下一步的动作。
但对于一个习惯隐藏真实想法、常常说谎的人来说,这些也是可以装出来的。
叶疏烟知道,能在司制房装裱字画时做手脚,将画卷混入书画里的,必定是司制房内的人。
她自己在司制房地位提升,所威胁到的,也只有龙尚功她们三人,因此希望在三人脸上看到一丝心虚的迹象。
但想不到,三人的态度都是一模一样,都为叶疏烟洗脱了嫌疑而欢喜,没有一丁点可疑的表情和举动。
叶疏烟暗觉心寒。
——这代表两种可能,第一种,三人都没有害叶疏烟;第二种,此人城府极深,隐藏极好。
叶疏烟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大,凭她的目光如何犀利,对方始终是魔高一丈。
怀疑身边的人,总让人感觉到寒心、疲惫,但幕后的黑手必须揪出来铲除。
幸运的是,叶疏烟终于可以安心呆在尚功局做事,且唐厉风对她颇有期待,这是不幸之中,唯一值得安慰的事。
当下,六人便一起去了膳房。饭菜已冷,大家都只胡乱吃了几口,便各自回住处休息。
回到了竹沁园,叶疏烟关上了园门,对祝怜月和楚慕妍招招手,示意她们一起去她的房间。
祝怜月和楚慕妍早上一直在做事,龙尚功也只将秦公公发现了崇政殿里有叶疏烟画像的事,告诉了崔典制和上官司制,她俩并不清楚,只知道秦公公是皇后身边的人,带走叶疏烟的时候脸色并不太好。
二人一路上都忍着担忧,怕隔墙有耳,等回到了自己的地盘,见叶疏烟神神秘秘地让她们进房间,就知道此事必定复杂。
到了屋里,楚慕妍掩上房门,坐在了桌边,问道:“疏烟,那崇政殿的画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跟我们说说。”
三人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当初共患难,如今共富贵,本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叶疏烟便道:“其实是有人画了我的画像,混入送往崇政殿的字画中,说巧不巧,就被皇后跟前的秦公公看到,拿给皇后一瞧,皇后大怒,找我去问罪而已。”
楚慕妍一听前半段话,后面的就无心听了,捧着腮,羡慕地道:“对呀!这真是一个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那皇上可曾看到?要是看到就好了,这弄错画卷的人,可是帮了大忙。”
祝怜月认认真真听叶疏烟说完了,看着楚慕妍,无奈地道:“既然秦公公发现了,那皇上必定是看不到的。”
楚慕妍一听,不由得替叶疏烟感到沮丧。
叶疏烟知道,楚慕妍始终也没有放弃做皇妃的心愿。楚慕妍关心的是,皇帝有否看到画卷中的美人,而对叶疏烟感兴趣。
因为,假如叶疏烟得宠,那么楚慕妍跟着叶疏烟,天天在皇帝跟前露脸,久而久之,她也能承宠,被封妃。
但令她沮丧的是,皇帝没看见那画,没看到叶疏烟的美貌。
叶疏烟提起了当时的情况,不禁又想起唐厉风的那句话,“朕知卿决心,愿卿亦不负朕心”。
这样的喜悦,叶疏烟也很想和姐妹分享,但是楚慕妍对做妃子这件事如此执着,若知道叶疏烟这么受皇帝重视,纵然不吃飞醋,也必得天天烦着叶疏烟,让她安排个见皇帝的机会。
于是,叶疏烟只说了坤宁宫问话的前半部分,至于唐厉风的华丽出场,她只字未提。
叶疏烟今天总算有惊无险,可笑的是,楚慕妍和祝怜月二人竟然还以为是有人想帮她得宠。
叶疏烟心中冷笑,淡淡地道:“这不是帮我,而是陷害。”
“陷害?”楚慕妍和祝怜月面面相觑,想不到这件事对叶疏烟有什么不好。
“若是陷害,她怎么不来陷害陷害我和怜月啊?”楚慕妍觉得,叶疏烟的危机感太强,简直已有些偏执。
祝怜月脸一红,说道:“乱说什么?是你想,我可不想。疏烟既然说是陷害,那陷害你的是谁?又为什么用这种奇怪的方法?”
祝怜月虽不善言语,但跟着叶疏烟久了,见宫里勾心斗角的事多了,遇事总算学会多想一层。
叶疏烟说道:“对方自然是想让我被皇上宠幸,立为妃子。此事若成了,我必得离开尚功局,这对谁有利?此事若不成,皇后责罚我,人言可畏,我今后在宫里更是难以立足,又对谁有利?”
楚慕妍暗自心惊:“那一定是怕你升职的人!只要让你当了妃子,从此就不能再插手尚功局的事,她不就没有威胁啦?兵不血刃,高,实在是高。那为什么皇后竟然没有责罚你?”
提到这个,皇后那猜忌妒恨的眼神、秦公公那小人嘴脸,又浮现在叶疏烟眼前。
她心中终究恨意难平,但一想到唐厉风的维护,这些委屈都可以翻过一页不再理会。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