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哪知道贪心受了那二十两银子的赏赐,竟然惹来这么大的祸端,而且从此都要受制于叶疏烟,才知道什么叫“福兮,祸之所依”。
天降横财?哪儿有那么好的事。
五福悻悻然离开时,楚慕妍提起她拿来的贺礼,一并丢了出去,这才终于解了恨。
吕寒晴笑道:“看你们三个抱成团,终于再不受人欺负了,又能住在一起,其乐融融,我当真羡慕得紧。”
叶疏烟看着祝怜月和楚慕妍笑了,拿起公筷亲自给大家夹菜吃。她要搬走的消息,现在还没有告诉祝怜月她们。
祝怜月说道:“寒晴姐姐不如也一起来住,其实尚功局寝苑和尚仪局也离得不算很远,咱们几个在一起,还像教习馆里一样,彼此作伴。眼看也快到年下了,我们除夕夜一起守岁,才热闹。”
吕寒晴愣了一下,露出颇为不安的神色,默默吃了一口鱼片,才说道:“搬来不难,不过是要麻烦疏烟对龙尚功说一声罢了。我倒也想,可是……可是你们住这院子,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啊。”
一听这话,叶疏烟心中一凛,不禁望着吕寒晴,见她似有难言之隐,便问道:“晴姐姐此话何意?”
吕寒晴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一眼,只见她的目光穿过那朦胧窗纸,仿佛看向了西侧房的方向。
“我听说,这院子叫竹沁园,以前没这么冷清,住的是管理尚功局四房的四位司级女官。”
“竹沁园?司级女官?”楚慕妍大吃一惊,这所院子现在简陋极了,谁能想到当初竟是尚功局六品女官的居所?
“这么好的院子,后来为什么荒废了?”祝怜月也忍不住问道。
叶疏烟沉默不语,她既不追问,也没有任何反应,可是却放下了手里筷子,低头静等着吕寒晴继续说。
吕寒晴人在尚仪局,那里是管理宫中各种典籍的地方,人又特别清闲,少不了听到许多宫中的传闻。
吕寒晴继续道:“可是自从一年多以前,这院子里有个人患了怪病,别人就都迁走了。此人被禁闭于此,说是治疗,但后来却不知所踪。可巧她正是住在西侧房中的那一位。”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莫名地打了个冷战,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恐怖得很。这下就没有人再问了,只等吕寒晴继续说。
可是吕寒晴也不过是个新人,纵然知道一些情况,但也不多。
“我只知道,那个女子是司珍房的司珍,名叫林枫晚。当时咱们的龙尚功还是司制房的司制,不久之后,龙尚功便升任尚功了。”
“林枫晚?”叶疏烟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一皱,首先想起的就是西侧房里那一面绣着“枫桥夜泊图”的苏绣屏风。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枫树之美,在于入秋之后,染霜而红,那是北方的秋天非常具有代表性的植物之一。
也就是说,枫树可以代表秋天。想到这一点,叶疏烟赫然惊醒。
春天南燕归来,夏季蔷薇盛放,秋季满山红枫。江燕来,安雨蔷,林枫晚,她们果然是一起的!
当年林枫晚和龙尚功平起平坐,甚至有可能是龙尚功竞争尚功之位的劲敌。可如今人去楼空,林枫晚已经从这个朗朗晴天底下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江燕来暗示叶疏烟来尚功局,崔典制冒着被龙尚功责罚的险,自作主张安排她们坐这所院子来,这难道能说是巧合吗?
江燕来难道是要叶疏烟来这里查清楚林枫晚的下落和结局?
她是想借叶疏烟她们的怀疑,刺激龙尚功,让龙尚功露出马角,趁机告发龙尚功,拖她下马。
至于说想扶植叶疏烟登上尚功之位,不过是替江燕来做事的奖赏罢了。
吕寒晴的一番话,犹如一根针线,将从前叶疏烟所有的猜测和怀疑,都串联在了一起。
怪不得江燕来那么高调地对叶疏烟表露关心、钟爱,更不顾忌龙尚功的那点小心眼,原来就是为了让龙尚功不安。
尤其是上次楚慕妍装鬼,叶疏烟前去告发,简直就是巧合得离谱。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时候人做了恶事,连老天都会安排无数的巧合,让真相浮出水面。
祝怜月听完了这个故事,觉得毛骨悚然:“这林枫晚的结局,确实匪夷所思。宫禁森严,她总不可能逃出去吧?”
楚慕妍最喜欢听鬼故事,越听还越兴奋了:“哎,你们说、你们说,这林枫晚到底是生是死、如今又在哪里?该不会还在这个院子里吧!”
话音未落,祝怜月和吕寒晴就是齐声尖叫起来,吓得险些打了碗碟。
“慕妍,你又来了!”祝怜月微微有些恼怒。
叶疏烟起身,多点了一盏油灯,但暗夜里,这点光芒,也照不亮整个屋子。
这样诡异的往事,就发生在她们现在居住的地方,任谁能不怕呢。
见祝怜月吓坏了,吕寒晴有些后悔来说了这些,也觉得颇为不好意思:“其实不过是道听途说,不一定就是真的。宫里这样的故事多了,我看都是宫人们闲得无聊,臆想的事情,来解闷儿而已。”
说罢,便对叶疏烟告辞,就要回尚仪局寝苑去。
叶疏烟心事重重,知道大家都无心再吃,也不强留吕寒晴,将风灯拿来,亲自送了一段路,才回来。
聊了这么久,炭炉已灭,暖锅已冷,三人因为太饿,也不嫌凉,匆匆吃了些,便将暖锅收起,桌子擦干净。
叶疏烟这才说道:“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