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抬起脸儿,正对上男子漆黑的瞳眸。
她怒:“干什么?”
慕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的:“你这药若是用在本殿身上,只怕本殿这条命就真的交代在你手上了。”
冬青翻了个白眼:“不可能,这药我白天刚刚用过,虽然抹到伤口上痛的要命,但绝对没有毒,你分明是想找茬。”
“是没毒。”
慕辰点头。
“那你怎么会‘交代’在我手上?难道这不是普通伤药,那你说这是什么?”
“盐。”
“什么?”
少女僵住。
男子好整以暇的重复道:“盐。”
冬青:“……”
哪个挨千刀的王八羔子把盐搁在金疮药的瓶子里?
怪不得她白天拿着给脖子上的伤口抹了一点,痛的只差没哭爹喊娘了,还以为是上等好药,效果猛烈……
看着少女这副憋屈的怨念脸,慕辰薄凉的唇无声的弯起来,轻轻的笑了。
冬青斜了他一眼,手腕还握着他手里,她下意识的挣了挣,对方便闷哼一声,握在她腕上的手指随之一紧。
冬青挣扎的力道一滞,皱了皱眉,便任他抓着,没好气道:“你伤得很重,我得给你上药之后包扎起来。”
慕辰松开冬青的手腕,曲起膝盖想要坐起身,却被冬青劈手按住:“你全身都是伤的,别乱动。”
目光落在少女按在肩头的素手上,慕辰的眸色深浅不明。
思及这人善变的性子,冬青心头一惊,唯恐他一个生气又跟她翻脸,待要缩回手,却见已经支起半边身的男子,竟乖乖的又重新躺了回去。
“你……你肯听我的话?”
少女一脸受宠若惊。
四目相对。
慕辰:“嗯。”
冬青见鬼了一眼看着他,张了张口:“怎么可能?”
男子漫不经心的闭上眼:“你是为我好,我自然听。”
这话儿……怎么听起来这么诡异?
什么叫她是为他好?
她脑子抽风了嘛,会为了一个要杀自己的人好?
冬青不自在,立刻缩回手,没好气道:“自作多情,你最好别乱动,要是敢把血弄到我的被子上,我就将这一瓶子盐撒给你。”
慕辰不置可否,枕着一只胳膊,十分的惬意。
冬青换了一瓶药,这回慕辰没什么动静,她便放心的将膏脂状的药悉数抹在他的伤口上。
晚风吹过窗外的树木,树叶“沙沙”的响动着,一片绿叶打着旋儿,在月色下轻盈的落下。
一道一道的纱布缠绕上慕辰胸前的伤口,冬青正要替他合上衣裳,低头却瞥见那枚绦带上系着的子蛊,便顺手挑起来打量一番,问:“你怎么中的蛊?”
本漫不经心的男人却蓦地僵住了身体,那突如其来的杀意潮水般纷涌而至,昭示着主人的怒意。
冬青惊得手一颤,绦带垂下,晃荡出几分森冷的光晕。
冬青抬眸,正对上慕辰深渊般幽暗的瞳眸,那里头充斥的嗜杀,让她心生寒意。
她没招惹他吧?
怎么又翻脸了?
冬青本能的往后挪去,喃喃问:“你……你怎么了?”
男子幽暗的眸子无声的攫着冬青的动作。
良久,淡淡丢出两个字:“啰嗦。”
少女愣了。
慕辰推开冬青给他包扎的手,合上了衣衫,再没一句话,如来时一般,消失在了帷幔深处……
冬青怔愣半晌才反应过来,顿时怒从心生,脱口大骂:“你这条忘恩负义的毒蛇!”
本以为那条毒蛇突然变脸,甩手走人,日后她便不必再去看他那张死人脸。
哪知道其后一连数日,楚国的这位三殿下夜夜驾到,来了就十分自觉的放下帷幔,然后毫不客气拎着冬青的衣领子,把她从周公身边儿抢过来给他换药。.
若冬青偶尔反抗,抱着被子死不屈服,这条毒蛇就直接动手撕衣服,阴冷的笑,说要一展雄风,如此往复,乐此不疲,简直把压迫木冬青当成了人生一大乐事。
这还不算,偏生这人喜怒无常之极,前一刻还在跟你调笑,没准下一刻就会掐着你的脖子,语带威胁要杀你。
冬青忍无可忍,咬着后怖怒道:“我说三殿下,你不能因为咱们有过节,你就把我当节过吧?”
楚国三殿下就挑了眉梢,毫无愧疚感的笑一笑,道:“嗯。”
“你那个‘嗯’是什么意思?”
“本殿想把你当节,天天过。”
顿了顿,又施舍了一句:“本殿喜欢清明节。”
“……”
还有两日便是边国二公主启程,远赴楚国和亲的日子。
鉴于这段时日,冬青的美梦都悉数被慕辰这条毒蛇给搅和了,所以她每天都要在榻上赖到第二日日头倾斜,才能爬起来。
这日照例到这个点儿起来,阿若王那边儿却传来话儿,说是因为司音公主再次惨遭“绑架”,加之泫妃再次病倒,导致楚国边国联姻的举国大宴至今还没能举办,责令木冬青今日醒来后,直接到“天子殿”去赴宴。
木冬青对“天子殿”实在是太有好感了,眉飞色舞的问侍奉她梳洗的宫女:“那我要不要先去‘浴殿’洗个澡?”
恭恭敬敬的两个宫女闻声抖了数抖,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
此刻,边国二公主正默默的朝着“天子殿”而来。
看着身后跟着的将近百十来个亦步亦趋的侍卫,冬青:阿若王,替我问候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