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文红着白净的脸皮子,青‘色’长袍上沾满褐‘色’的‘药’汁,局促不安的立在一片碎瓷片间,一手捏着个烛台,一脸茫然的看着突然坐起身动粗摔碗的‘女’子。
冬青僵硬着身子坐在‘床’榻上,苍白的脸蛋大汗淋漓,一双杏眸睁得极大的看着周围,嗓音有些哆嗦:“刚刚,刚刚喂我喝‘药’的那个人呢?”
傅时文怯怯的看着冬青:“站这儿呢。”
一双杏眸豁然刺向他,冬青的目光锐利而凶狠,看的傅时文连连后退,却不防身后是个搁着一盆吊兰的架子,他这么一退便直接撞了上去。
一阵“稀里哗啦”声里,傅时文哭丧着脸吐出一嘴泥巴,惨兮兮的解释:“木姑娘当初赶你走那个事儿,我晓得你虽然不说但终究是记恨我的,可你也没必要这么久了还跟我过不去,这次是江老大带你回来的,就算大当家的也不能赶你走了,你就别这么凶巴巴的看着我了,我就来喂个‘药’,我招谁惹谁了?我怎么这么可怜啊?”
这样大的动静,终于让冬青清醒了几分。
目光游移,她现在在一间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屋子里,烛火明亮,热气腾腾的水汽是自屏风后面的浴桶里升起来的,半开的窗外树影幢幢,知了鸣叫个不停,将夏日夜晚的风情演绎。
而刚刚那一场,竟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吗?
她紧绷着的身体稍稍的放松,头脑便一阵晕眩,刚刚条件反‘射’的动作让她本就摔得伤痕累累的身体此刻更加酸疼难耐,忍不住呻0‘吟’一声又落回枕上,浑身都是冰凉的。
‘女’子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胡‘乱’的抹去了脸上的冷汗,这才开始注意自己的处境,当发现傅时文狼狈不堪的趴在那儿时,吓了一跳。
“那个,傅时文?你怎么会在这儿?咦,我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傅时文:“……”
冬青一脸茫然的正要再问,竹制的‘门’被人自外推开,寒月的余晖洒落进来,又很快的被来人搅碎。
一身白衣翩跹的男子站在‘门’口,如水墨勾勒出来的那张容颜,仿佛画中的仙人,极尽温润与出尘,安静美好的让人呼吸一滞,没什么焦距的目光慢吞吞的落在冬青身上,停了片刻,又落到傅时文身上:“木姑娘怎么样?”
“江……江江江老大,姑娘摔得有些狠,好在并未伤了筋骨,都是皮外伤,修养几日就无碍了。”
傅时文忙爬起来,表情有点儿惶惶,一边恭恭敬敬的回话,一边儿紧贴着墙壁,眼珠子‘乱’转的想往‘门’外溜。
冬青在一旁看的有些疑‘惑’,“怪胎”是‘挺’古怪的,一开始她也怕他,但相处久了也没发现什么可怕的地方,怎么看傅时文这二货的样子,似乎特别怕他啊?
还有,傅时文刚刚叫他什么?
江老大?
冬青猛然瞪圆了眼睛,错愕的盯着“怪胎”一眨不眨,直到后者将目光挪向她,方抬手合上自己大张的嘴巴,咽了口唾沫喃喃:“你,你就是江陌?!”
目光下意识的落到“怪胎”袍角绣着的银线桃‘花’上,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对他衣服上的绣工如此眼熟了!
这叫什么世道啊?
连个山贼强盗头头都能长成神仙哥哥?
男子还是翩若白‘玉’,闻言并不见有半分异样,落座桌边,十分自然的为自己斟了杯茶,看来是对她的这个反应早已料到,估计傅时文他们一定将之前她的事儿都给江陌说了个干干净净。
苏韵一身利落的短装紧跟着江陌从‘门’口冒了出来,将冬青上下打量一番,‘摸’着下巴皱眉:“我说木姑娘,你不是冥府白无常的姐姐嘛?怎么‘玉’老儿说你被你弟弟追杀?你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完了,三堂会审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