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独留一盏落地台灯。
整个卧室里只有这一方小小的角落里笼着桔黄色的灯光,更衬得外面的夜色黝黑起来。
已是凌晨三点半,从午夜之时她将水族箱断了电,一直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三个半小时,杯子里的水早已经凉透,杜若心想,那只鱼的尸体应该也已经凉透了吧。
她起身将窗户轻轻地拉开了一点,晚秋凉如冰水的空气瞬间扑面而来,这个时间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
杜若看着沉黑如墨的夜色,心底想起那句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的话,她在心底轻轻笑了一下,叹息地想到,可是我没能力杀人,我想杀的不过是一条鱼罢了。
她将杯子放到圆几上,从衣柜里取了一件厚厚的薄棉外套,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她一边下楼,一边屏息细细地听着别墅里的动静,直到确认没有任何声响之后,才放开步子走了下去。
舅妈的卧室在她房间的不远处,她长年失眠,一直吃着安眠药,佣人们都在别墅后面单独的那栋小楼里住,所以上下两层里,也就只住着她们两个人,虽然没有人会察觉她的所做所为。
可是她知道,别墅的外面一定有巡逻的保镖,所以拒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走到水箱前,就是灯带发出的幽幽光芒,杜若看到那条几个小时前还异常凶猛的龙鱼已经翻了白肚,杜若勾着嘴角满意地笑了笑。
她小心翼翼地将水族箱打开,伸进手去将那条龙鱼的尸体拿了出来,然后快速地包到了外套里。
杜若警觉地看了看楼上,然后又把盖子盖好,动作迅速地往卧室走去。
直到抱着鱼进了卧室,杜若转身将门锁上,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她擦了擦鼻尖上渗出的细汗,从墙上摘下那把镶满宝石的蒙古刀,快速地冲进了卫生间。
杜若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快四点了,照以前她在这里居住时了解到的舅妈的生活习惯,再有两个小时,佣人就该进来做早饭了,到时舅妈也会跟着起床。
她必需在这两个小时之内把现场布置完成。
杜若把卫生间的窗帘拉上,伸手快速地将宰里的水龙头扭开,然后将外套里包着的那条开背金龙鱼扔到了地上。
她盯着那条虽然已经死透了气但是全身仍然泛着鲜艳色彩的鱼身,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抓起蒙古刀用力地剁了起来。
刀刃开得很好,异常锋利,几下就将那条四五斤的鱼给分了尸,暗红色的血流了一地。
杜若把刀放到一边,把鱼块放到宰里过了好几遍,直到把宰里那点水全部染成淡红色,这才把鱼块捞出来,用刀全部剁碎之后冲到了马桶里。
杜若拎着那只鱼头,往牙杯里用力控了控。
控完了血之后照例把鱼头剁碎冲进了马桶里。
杜若看着那个淡红色的宰,和地上的一滩血迹,不由得皱了皱眉,鱼的血实在是太少了,远远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可是有总比没有强。对付舅妈那样的家庭妇女,也许这一点就已经够用了。
她看了看手表,刚刚忙活时候太紧张,忘了时间,现在一看表,才知道已经五点多。
杜若连忙开始打扫现场,她把刀上的血迹洗干净,重新挂到了墙上,然后把脏外套卷进了衣柜里,一切收拾妥当,已经快六点。
杜若看了看镜子里面那个脸色花白,但是眼神却异常闪亮的女人,沉默了一下,然后拿起洗手台上的绿萝花瓶就砸了上去。
镜子啪地一声,尽数碎裂。
杜若看了看浴室外,然后俯身捡了一只最顺手的镜子碎片,照着手腕比了比,转身进了宰里。
水还是热的,泡在身上很舒服,只是浴室里浓浓的血腥味让她有些反胃。
她强忍着胃里的恶心,躺在宰里,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她想,如果顺利的话,也许今天早上她就可以见到段暄了。
仅仅只是一天没见而已,她忽然有点想他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宰里的水渐渐有些凉了下来。
杜若耐心地看着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直到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细亚麻窗帘透了进来,杜若才觉得有一点点冷。
她刚刚动了一下身子,门外便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杜若一愣,下一秒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手上捏着那片镜子碎片,再次照着手腕比量了一下,然后重重地划了下去。
手腕处一阵刺痛,鲜血瞬间涌了上来。
杜若深吸一口气,便听到门已经被人轻轻推开,舅妈小声叫道:“雅若,起来吃饭吧……”
杜若将碎片啪地摔到了地上,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舅妈在卧室里看着浴室方向犹豫了一下,一边问道:“若若,你在浴室里吗?”一边慢慢走了过来。
吴家慧顺着大敞着的浴室门往里一看,瞬间吓得呆掉。
一地的鲜血红得让她头晕,她看着躺在宰里满身是血的杜若,尖叫一声:“若若!”
声音还未落,她已经猛地扑了过去。
吴家慧一把握住杜若还在流血的手腕,哭着尖叫:“你这孩子!你疯了!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猛地从毛巾架上抽了条毛巾将她的手腕包裹起来,她的手哆嗦得几乎已经使不上劲。
她向着门外拼命地喊叫着:“来人啊!快来人啊#婶!来人啊!”
杜若的声音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