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店门口抬头看着那诡异的闪着红光的“地府代理人”,我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最-快-更-新-到-]这红光中透出的神秘气息,让我只看一眼就觉得有一股阴寒的感觉直渗到心底。
我站在自家招牌底下,便如浸泡在冰水之中,一时间只觉得手脚发冷,嘴唇哆嗦,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我本以为只要关掉电闸,令那招摇的大灯箱不再发光,就不会那么引人注目,造成许多麻烦。谁知道我毕竟还是图样图森普,这孟小红亲手定做孟婆亲自监制的大灯箱,果然有着那两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女汉子独特的拉仇恨的方式,不是我原先天真的以为的只靠凡人的电力来维持闪亮炫目而已。
我正自怨自艾后悔不迭,那灯箱里的灯泡忽然又亮了起来,我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吓了一跳,这才看到原本在楼上生闷气的孟小红,此刻已经下楼插回了保险丝,正叉着腰站在我身旁,嘴角噙了一丝冷笑。
我就象偷吃被当场抓住的耗子见了猫,吓得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放了,臊眉搭眼低头站在她面前,听她尖刻地问我:“老板,你不会真的傻到以为你把招牌弄灭了,那财魔就会放过你吧?”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我也不敢说话,此刻的小红,脸色愠怒,气场强大,不再是平日里对我态度尊敬的小伙计,而是当日那个一瞪眼就能让我吓尿的血魔,让我不由自主就低头哈腰,唯唯诺诺。
她指着那重新亮起来的灯箱,向我说:“地府代理人五个字,不是一块谁来踩都能踩下去的破招牌,老板,你也许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究竟扛着多大的责任,但作为你的伙计,我却不会让这块招牌就这么被谁抹黑。要知道,有地府代理人的人界,就意味着有人在维护凡人的福祉,有人能确保三界的平衡,地府代理人的招牌不但体现地府的尊严,还代表着凡人幸福生活的希望,我们不能有半点小看自己的身份,将芸芸众生的美好生活随便丢到黑暗的深渊里。”
她这番大道理分量忒重,压得我的头已经快垂到胸口,只不过虽然小红忽然好象圣母上身,一堆话讲得慷慨激昂,但我却根本没有半分共鸣。
当这个地府代理人,本来就是我和阎君的交易,为的只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记忆。什么人类幸福、世界和平、三界平衡,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这小红口中的所谓地府代理人的责任,更是天方夜谭,在我心中,人界如果出了大事,自然是找孟婆阎君这样的**oss来操心,至于地府的尊严人,连老钟都比我有资格站出来捍卫,哪里轮得到我一个小小的代理人来扛。
不过看她打了鸡血的激动样子,我也真心不敢多嘴,只点头如捣蒜,诚恳地承认自己的错误,一再保证绝不会再干出有辱地府代理人招牌的事情。
孟小红又说了好一阵,这才放过我,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回楼上,让我在沙发里坐下,给我倒了杯热水暖身,然后才说:“老板,我方才仔细想过了,其实对付财魔,我们的赢面不小eads;。”
我“哦?”一声,看她,心想你方才一个回合就被人跟掐小鸡似地掐着脖子差点死掉,这种战斗力也叫赢面不小?
孟小红不知道我在心里头看不起她,自顾自激动地说:“财魔之所以强大,靠的不过是人类对金钱的崇拜。其实只要令凡人心中不再只爱财,财魔的力量自然就会减弱。他的黄金圣手,每次使用都需要巨大的能量,一旦他变得虚弱,使不出黄金圣手,我孟小红还会怕他?”
我点头:“你说的不错,只要大家都不贪钱,树立起崇高的理想,正确的三观,情操高尚,目光远大,那区区财魔,也只能哭晕在厕所。”
小红大喜,一拍手:“老板,你也觉得我说得有道理?”
我看着她,无奈地问:“但你觉得,这能么?这世上有谁能做到让大家都不爱钱?”
小红挺胸反驳我:“怎么没有?那么多粉丝为了自己的偶像一掷千金,抛家弃产,你又不是没有见过?”
我挥手:“你不会是说那些连青春痘都没长出来的熊孩子脑残粉吧?”
“嗯,也包括他们,不过更多的是那些成熟的见过钱的人。远的不提,就在几年前,不是有一位事业成功的女士不但把所有财产都捐给了释迦摩尼,甚至连自己的丈夫也捐,哦,不,带着一起出家了?”
“哦……那个啊,我也有所耳闻,但你说的只是很少很少的特例啊,何况那位女士自知身患绝症,命不久矣,所以才会大彻大悟,抛下对金钱的执念。”
“那也证明了,只要了解了生命的过程与意义,凡人们还是会懂得追逐金钱只是虚掷年华的道理的。”
曾经的血魔一旦有理想起来,还真让人刮目相看。我叹气:“谁不知道自己一生下来,人生就开始倒计时了?谁不知道一个人活在世上的日子,最长不过百年?谁不知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钱再多也不会买回时间亲情。但你看又有谁不是一辈子忙忙碌碌,为了钱而努力工作?就说你吧,你来到我店里,不也是每天忽悠着客人多买东西,顺便又忽悠着供货商少算价钱?我就没见你四大皆空,便宜过任何人。”
“呃……我那只是入乡随俗啦,其实赚多赚少跟我有啥关系?就是老板你,我也不觉得你是真的需要钱eads;。说起来,像你这种不死的体质,一生一世不吃东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