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地府资深大拿,老钟对我这种新晋的地府临时工,平时的态度就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样子。但现在真的动起手来,他却完全没有因为对我的藐视而留手,这泰山压顶的一扑,分明是使足了全身的劲力,打算一击而中,把我死死压制住。
不过他这种攻击,对已经见惯大场面的我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了。反正我根本打不死,怎么说都是立于不败之地了,也就根本不把他当回事,手一挥,笛子就飞到半空,奏起铿锵的曲调,而与此同时,我的拳头也顶在了他的拳头上。
硬碰硬的结果是“砰”的一声之后,老钟岿然不动,而我,被他直接从楼上拍到了楼下。是的,他一拳,将我脚下的地板打出一个大洞,让我就这么连叫都没叫出声来,便掉到了我家收银台上。
幸好许丽丽这时正在店门口擦玻璃门,没被从天而降的我砸到。我的收银台就没那么走运了,那劣质不锈钢和玻璃随便拼凑出来的低价玩意儿,哪儿扛得住如此沉重的一击,一下子就碎得连拼都拼不起来。
放在收银台上的收银机自然也不能幸免于难,哗啦一声散了架,塑料的外壳尽皆碎裂,里头的硬币纸币一下子就散落一堆。
而那个被孟婆勒令供奉在收银台上的留一手坛子,骨碌到地上,转了几圈之后,却是分毫不损,果然,地府出品的东西,质量就是比人界好啊。
老钟那一下砸得我脑袋都被打进脖腔子里去了,我也是过了好几十秒才把自己给重新复原过来。这时候那原本就神情恍惚的许丽丽,已经看得两眼发直,手捂着嘴巴,身子不住地战栗。
我叹口气,自己也知道这种场面对这位凡人女子来说,实在是太残忍太暴力了,心想说不得等下还得找孟婆要点孟婆汤给这倒霉孩子灌下去----也不知道凡人喝多了孟婆汤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这丽丽是前两天刚喝过一次的说。
不过这也不是操心这些的时候,我刚把自己的脑袋重新长回正确的位置,那老钟的泰山压顶就又来了。这一次,老钟整个人的身上都隐约有一层绿莹莹的光,尤其是他的眼睛,绿得跟深潭死水一般,看一眼,就吓得我两腿发抖。
我也不敢跟方才那样直接举手硬拼,慌忙地往后退着,一边还大喊“笛子君,笛子君,来救驾啊”,小白警官在楼上大声朝我喊:“不得了了,你那个骨灰盒里的恨魔又爬出来了,正跟笛子君打架呢,白翎,你坚持一下!”
什么?骨灰盒里的恨魔?我这时候才发现那个被我揣在兜里的骨灰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我身上了,是已经被收到骨灰盒里的恨魔,又是怎么突破阎君在骨灰盒里的布置爬出来的呢?
我急得满头大汗,这雪上加霜的悲催现实让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招架,直接就被老钟一拳头打翻在地。
许丽丽终于抑制不住地尖叫起来,她的叫声里充满绝望,我依稀听出,她是在喊:“天啊,这一定是幻觉,我一定是疯了……”
她一面说,一面就使劲拿手去掐自己的大腿,痛得直流眼泪,却越发用力,一边还发狠般歇斯底里地说:“快醒来,快醒来,快醒来……”
她是醒不过来了,她眼前的一切不但没有消失,反而,那些离奇古怪的场面,越来越脱离了她的认知范围。她眼睁睁看到,老板昨天放在收银台上的那只黑红坛子里,忽然伸出了一只金色的手……
她的神经已经不能负荷如此巨大的刺激,自我保护的机制一下子便启动起来,“啊”的一声叫嚷之后,整个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看来,是昏迷了。
那金色的手,自然是昨晚刚打劫了我所有营业额的黄金圣手。当此乱腾腾的时刻,这只手倒也不是单纯出来吓唬许丽丽以及看热闹的,令我感动的是,它居然倏然拉长了许多,整只手如同一根黄金的鞭子,从半空中一下又狠又准地抽了老钟一下,果断在他的绿油油的扑克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啊,昨晚的钱没白花啊,我感动得眼眶发热,心里头一阵舒坦,腰杆不禁硬了起来,也不知怎么的,一声怪叫,居然就呼地一下,拿脑袋朝老钟怀里撞过去。
这招式,我只在阿婆路见两口子打架时,一些五十岁以上的中老年妇女使用过,而且通常这些妇女一面撞向男人的怀里,一面还会喊着什么“老娘不活了”或者“老娘和你拼了”之类的话,而其杀伤力,呃……
好象那一撞的威力,还是蛮厉害的,反正,通常这些战役最后的胜利者,肯定属于大妈们无疑。
我为什么会毫无形象地使出这一招呢?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刻自己心中究竟是哪根神经错乱了,竟然使出这么奇怪的一招。
而老钟,显然比我更加吃惊。黄金圣手的那一下,就够让他惊讶了,而我这一撞,则是重新刷新了他的三观。想想也是,作为地府主管鬼魂的大拿,他平时面对的对手,自然也都是一方大拿,打架斗殴什么的,也都讲究个脸面章法。
而我,身为地府代理人,还放出了黄金圣手这种大杀器,那接下来的出招,自然要往高端大气上档次上靠,他完全没料到,自己全神戒备等着的大招,居然是这么的……泼妇相……
于是他居然就这么空门大开,被我一头撞得往后趔趄。不过他当然不会真的被我这么毫无杀伤力的一招就轻松撂倒,短暂的愕然之后,他就大喝一声,两手往我脑袋上一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