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爱恋,”涟漪似懂非懂,看了看容璧又看了看修竹,等着他们两人解释,修竹却懒得搭理容璧,拉着涟漪的手就向阁外走,
容璧想伸手去抓涟漪,却只能触到涟漪的一片云袖,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涟漪的青丝在身后飞扬,然后消失在拐角处,
指尖的余温也渐渐消散,容璧呆站着,对于修竹的行为很是不能理解,修竹竟然完全无视他,根本不在意什么礼节,
也是,修竹哪里需要顾忌什么人情世故,不像他,被道德礼法的枷锁钳制的喘不过气來,
容璧突然觉得非常嫉妒,嫉妒修竹可以随心所欲,可以不顾世人的眼光,可以放纵溺爱涟漪,让涟漪永远无忧无虑,可以让涟漪和他一样随心所欲肆无忌惮,解开一切沉重的枷锁,
而自己呢,只能把自己的枷锁强加在涟漪身上,让涟漪不断的变得更加坚强,才能够站在他的身旁,不至于被他周围的压力给压垮,
他喜欢涟漪,就是喜欢涟漪那种永不服输的性子,那种坚韧不拔的个性,让他也着迷,从去年回宫时,他就知道,他喜欢上了涟漪,并不是什么近几日才发现的,
欺瞒涟漪,不过是怕涟漪知道,他的无能,他竟然连梁子尘都比不过,
梁子尘把涟漪囚禁在梁府,他竟然无能为力,只能不断的听着从梁府打探回來的消息,在知道涟漪并沒有受到什么伤害后,便坐以待毙,压抑住心中的醋意和怒意,却不能对任何人发泄,因为是他自己无能,
他做不到不顾一切把涟漪抢出來,先皇的病还要梁子尘医治,他瞻前顾后,思虑太多,最终却还是要牺牲涟漪,
他如何敢表现出來他的不满,
他不像修竹,可以把内心所有的想法暴露在脸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能够非常完美的掩盖住心中的一切想法,偶尔,就连自己的看不透自己,
他喜欢涟漪坚韧的性格,可也喜欢涟漪干净纯粹的笑容,他想要守护住,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推涟漪不断的变强,是不是很矛盾,他也看不透他自己,
让涟漪变得更加坚毅,看起來是为了涟漪好, 其实,他如何是沒有他的小心思的,
涟漪只有变强了,才能和他并肩作战,才能和他走的更久更远,
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
容璧转身,随意抽了一本书看,每每困惑难受时,他都会选择看书,让自己安静下來,偶尔,这些书会给他答案,但更多的是,看书会让他更加困惑,
容璧打开随意抽出的书,映入眼帘的便是用朱红笔勾出的“天命反侧,何罚何佑天问”,
容璧记起,赤潋曾经问过自己,天命究竟是人意,是别人影响我们的未來,还是冥冥之中,人们按照天的意思这样做了,所有人都是命运的**,我们都踏在他早就布下陷阱的路上,
那时候,他回答赤潋,是我们自己造就我们自己的命运,沒有什么早就写好的命运,
赤潋又问,那为何他们一出生就注定了他们要做什么,要怎么做,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要赤潋早些回去休息,然后低声说,因为他们有要守护的东西,命运终究还是被注定了,
生在容家的他,拥有了容家给他的光环,容家给他的容貌,容家给他的教育,所以他自然是要为容家做出贡献的,尽自己的全力去维护容家,让容家能够继续成就下一个“自己”,周而复始,也不知何处是尽头,
容璧不是沒想过要毁掉容家这个沉重的枷锁,可是,他不能这么自私,他理所应当的得到了容家给他的一切光环,就不能忘记自己的义务,不能忘,
容家世世代代都承担着守护陈国的义务,绝对不能败在他这里,绝对不能
所有容璧能处理的事情,他都已经处理完了,但依旧觉得心慌不安,处在明处的赤潋,很难与处在暗处的梁府还有赤喾做对,除了一个墨歌,他们手中再无筹码,
涟漪说,可以用墨歌与赤喾谈判,若赤喾和墨家联手也只是为了墨歌的话,那就把墨歌还给赤喾,让他退出这场混战,然后再慢慢解决梁府的问題,毕竟先皇已经去世,梁太后的仇怨也已经了结,至于梁子尘,容璧赌他不屑于皇位,若梁子尘真要的话,早就把他们统统毒死了,
容璧做好打算,便开始研磨墨汁,在脑中一字一字的琢磨该怎么写,等墨水研磨完毕便一挥而就 ,容璧再细细检查一番,信的大意是:只要赤喾承诺永生留在剑阁城,不回到京城,不觊觎皇位,便把墨歌安安全全的送到他身边,并且永远不会打扰他们,不追究先皇的死因,
随后又说了许多陈国的现状,去年收成不好,百姓的生活艰难,若赤喾想要谋反的话,就是弃百姓于不顾,而猃狁又在泌水河对岸虎视眈眈,希望他考虑一下陈国的百姓会怎么看他,还有洪都王会怎么看他,赤家的祖祖辈辈会怎么看他,
好处坏处都写尽,容璧再细细读了几遍,信纸也干了,容璧觉得沒有问題之后就装入信封,然后用蜡封住,派四百里加急送往豫章王手中,
做完一切,容璧才觉得内心安宁了一些,然后收拾好,此刻已经是午后了,皇宫内空空荡荡的,偶尔见到几个宫人也都散漫的打着盹,容璧也只当沒看见,然后慢慢的穿过整个皇宫,向宫门处走去,
空空荡荡的皇宫沒有任何人气,一直走到宫门处,也沒有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容璧恍惚的想起,如今,赤喾走了,墨契也走了,涟漪很快也要搬出皇宫了,这个皇宫,确实已经物是人非了,只剩赤潋还在,
容璧不经意便走到了顾盼阁下,他还记得,曾经在这里,涟漪一坐便是一日,痴痴的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