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轮着慰问,碍于人刚醒不宜劳累,也没说太多,再者医生的一番例行检查,折腾下来已到了中午。要不是医生说了没见过恢复情况这么好的病人,两位老爷子还舍不得走。安父象征性地掉了几滴泪,并嘱咐安浅夜好好照顾妹妹就送老爷子回家了。白锦岚公务在身自然也不会多留,张家两口说既然来了京城,不如趁机看看打工在外的女儿。未免夫妻俩人生地不熟走冤枉路,血狐狸直接让关溯当向导,也省得这家伙在自己眼前跟个话唠似的扰人。月翎翼欲言又止,程诗诗也死活不肯离去,狗蛋更是巴巴守在床边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了。张东来最是沉稳,坐在一旁不言不语,可血狐狸知道他一定有话要讲。
季沐风最会察言观色,第一次见张东来就觉得这少年不似乡下莽夫,反倒透着股悠然自得的淡雅,现在一看,很识趣地带着程诗诗和月翎翼去用餐。
“安姐姐,你教导过我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怎么这回自己就去做了那鸟?”狗蛋突如其来一语,张东来一口茶水哽在喉,险些喷涌而出。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教啊!
对于张东来投来的无奈之色,血狐狸轻笑着耸了耸肩。
“安姐姐,以后小心些,打不过就跑也是你说的,怎么你自己就忘了?”狗蛋一本正经,言辞中还带了丝不满,腮帮子一股,显然有些生气,当然更多的是心疼。
“啧啧,咱狗蛋还真是个小大人了,还会教训人了呢。”血狐狸失笑,这孩子,自己不在的日子还真长心了。
“安姐姐你不爱惜自己,我就要说。是你说会等着我来找你的,可我不要像这样来看你。”说话间眼眶一红,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把泪,“安姐姐,以后我保护你。”
“哦?狗蛋想怎么保护我啊?”
“我要去参军,学大本事,谁欺负姐姐,我就打得谁屁滚尿流!”小拳头一挥,无比坚定而豪气。
喝!这小子什么时候起了这样的心思?虽是童言童语,却饱含了决心。既然如此,血狐狸微微一笑:“光会打那是打手,就算当兵,也不过是个听人指挥行事的毛头兵。就算你想保护姐姐,也不能罔顾军令啊。”
“那简单,我就当那指挥的大官,让大家都听我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有志气。不过,你不是说要赚大钱给姐姐用吗?”
“嘿嘿,我当然没忘。等我当了大官,就有权,有权就有钱,还怕没钱给姐姐用吗?”
“噗!”张东来一口水终是没忍住,这是要做贪官的节奏吗?斜扫一眼,这也是你教的?
血狐狸嘿嘿干笑两声,这死孩子,还真把自己的话当圣旨了!
“狗蛋,违纪犯法的事可不能做。”未免某人气得跳脚,血狐狸赶忙补了一句,不过后话又让人惊脱了眼珠,“就算那啥也得做干净,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那才叫本事。”
“嗯嗯,我记住了。”
“安浅夕!”张东来起身,不带这样胡乱灌输观念的。
“ok、ok,我说完了,我闭嘴。你放心,狗蛋聪明着,不是那样的人。”血狐狸撇嘴,动了动身子,顾左右而言他,“哎呀,好闷,好想起来走动走动。”
“别动——”端着一盆热水走来的安浅夜见状赶忙将手里的脸盆一放,箭步上前就按住了血狐狸,“哪里不舒服?想起来?现在还不行,再给你垫个枕头吧,这样舒服点。”
说完就拿了个软枕,小心翼翼放在了血狐狸脑后,将床位适当调高,问:“这个高度行吗?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就这样吧。”血狐狸点头,安浅夜,这才有个哥哥的样子嘛。
安浅夜被血狐狸盯得心里阵阵抽疼,拿起毛巾给血狐狸净脸:“水温怎么样?哥哥给你擦擦。”
“这些事自有医护人员来做,你不用亲自动手。被有心人看到……”
“傻丫头……”安浅夜低声轻叹,一滴热泪就滴了下来,“哥哥照顾妹妹天经地义,谁敢有半句不是?”
血狐狸脸上一热,哭了?安浅夜竟然哭了?
“你……”
“对不起,都是哥哥不好,不光委屈你这么多年,这一回还差点……中枪的应该是我才对。”一想到当时看到那了无生气、一脸惨白的人,后悔和自责就席卷而来,自己不仅没有尽到哥哥的责任,之前还助纣为虐,险些害了自己的妹妹。该死,真该死!抬手就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这是干什么?”还真没料到安浅夜的举动,血狐狸不由皱了皱眉,“不要功亏一篑了。”
“你是姐姐的哥哥?你欺负姐姐了?”狗蛋虽小,可聪明得很,听了这话气得小脸通红,“坏人,该打!”
“狗蛋!”张东来上前,拉住了蠢蠢欲动的狗蛋,“要用心看人!”
这安浅夜满脸悔恨和纠结,一看就是有苦衷,兄妹俩的心结得他们自己去解决,旁人只会添乱。
“哼!欺负姐姐就是坏人c姐肯定没错,就算错了,哥哥也得护着,不然怎么叫哥哥?姐姐说了,亲人间护短没什么大不了的,枪口得一致对外。有错自家人关起门再管教,下次不犯就是了。”
“……”安浅夕,你都教了狗蛋些什么?张东来抚额,不过细想之下,这理也不差,虽说大义灭亲是美谈,可自家人都不护,该让人多寒心?往往这种大义都是因为之前没管教好以至于后来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