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墨姬的问题表面上是个歌舞不受人喜欢的艺术问题,但是背后却关系着太史慈的政治思想攻势问题。郭嘉显然早就从墨姬那里知道了问题,而且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可惜却无所得,故此现在才会求援般地看着太史慈,希望太史慈能够找到一条新路来。
鲁肃和徐庶也肘眉沉思,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因为这问题不仅仅和出谋划策有关,还和艺术理解力有关,他们当然是爱莫能助。
太史慈当然是胸有成竹,因为他早就已经想出了答案,只是还没开口,蔡文姬便已经皱眉道:“这难题的确不好解决,我想问题主要出现在你们表演的对象上,原来你们仅仅表演给达官贵人看,现在确实百姓,这里面差别实在太大了。”顿了一顿,蔡文姬又道:“要知道歌舞的表演通常和曲子的内容有很大的关系。我自古以来便讲究“诗言志”,用诗歌去表达志向,无论是《诗经》还是楚辞都是如此,可以说我民族骨子里就是一个抒情的民族。但是这抒情又是带有局限性的,要知道,无论是《诗经》重的小雅,还是屈原和宋玉穿凿发展的楚辞。还有我朝最流行的“赋”,他们都是掌握在文人的手中。抒发的情感对于一般百姓来讲根本就是空中楼阁,丝毫不切实际,即便是汉大赋这种注意叙事的文体,也是辞藻华美,而且描写多过叙事,让百姓无法接受。《诗经》中地国风倒是百姓的语言,可惜秦汉两代虽然相距不远,但是语言却有很大的差别,我们对于秦代的很多东西息都不甚了也。更何况是一般百姓了?所以,这种抒情性的东西肯定不会受到欢迎。”
太史慈闻言大讶。他早就知道蔡文姬的艺术素养极高,但是却没有想到蔡文姬居然可以说出这种跨越时代的精辟见解。
要知道中国和西方不同。虽然总有战乱,但是辽阔的土地塑造了中国人在品行上便喜欢抒情的性格。更造成了中国人重人情的传统习俗。西方人则不同,他们自古以来就没有安宁过,不断的战乱,频繁变迁地社会生活导致了他们没有时间梳理捉摸自己的情感,只是一味地把所有发生的大事记录下来,形成所谓地史诗
墨姬的双眼亮了起来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有一个想法,就是把汉乐府诗作为歌舞曲子的主要内容去演,也许效果会好一点。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蔡大家是天下翘楚,定然会给出中肯的建议。
众人点头,以为这还是可以行得通的。蔡文姬却摇头:“这么做恐怕还是不行,虽然汉乐府的民间诗歌很有百姓风情,但是依然是只言片语,而现在在我大地上流行的评书艺术,确实连篇累牍,蔚然壮观,以旁观者的角度吧整件事情说的穷形尽相,这一点的确不是歌舞所可以抗衡的,再加上歌舞表演需要舞台,而且演员们的服饰衣着各个价格不菲,在如此巨大的费用之下,要观看的百姓付出的门票钱也会令百姓们望而却步,觉得不如去听评书,反倒实惠一些。”顿了一顿,蔡文姬又道:“总之《高山流水》总无知音,《阳春白雪》和则是说明了曲高和寡的道理,若想深入民间,那唯有《下里巴人》这样的艺术才可以。”
墨姬闻言,轻叹一声道:“若是如此说来,歌舞若是再向前推进一步,那便是开宗立派的事情,这等事情可不是我这等小女子所能做得到的。”
众人闻言,一起叹气。唯有蔡文姬轻蹙蛾眉,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太史慈闻言忍不住笑道:“这事情其实不难,谁规定歌舞之中不可以加入故事情节呢?歌舞表演固然需要舞台,看上去似乎很费钱财,但是也因为有了舞台,演员的表演就更加直观起来,若是你们的歌舞抛除掉抒情,以故事为主,那么受欢迎的程度只怕要超过评书了。当然,这故事不再是向汉乐府诗中那样,故事需要加工,不可以寥寥几句,那便索然无味了。”
太史慈的一番话令蔡文姬和墨姬娇躯一震,后者看向太史慈道:“主上的主意很新鲜,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太史慈哈哈一笑,便把自己在初中时代学过的一些关于戏剧和话剧的知识讲了出来,什么“人物性格、矛盾冲突、情节高潮决定戏剧和话剧的中心”,还有什么“详略得当”“独幕剧和多幕剧”“悲剧与喜剧的分类”等等,说众人目瞪口呆。
等到太史慈说完的时候,都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墨姬呆呆的看着太史慈,突地盈盈下拜道:“主上真乃是神人在世。”太史慈却在偷笑:自己这么做也算是弥补中国一向缺失的叙事文学部分吧。
却没有看见蔡文姬藏着无穷无尽的情火。
太史慈带给众人的震撼直到诸葛亮回来才被转移掉。
和太史慈一同回来的当然还有不施粉黛洗尽铅华的尹氏,何琳见到自己的嫂子当然欢喜的什么都忘记了,自然注意不到大厅中很多人的脸色都不对起来。
尹氏把何琳搅入到自己的怀中,把下巴压在何琳的肩膀上,向太史慈和徐庶打了个眼色,那里面充满了温情与求得谅解的意味,登时令两个曾经与她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心中轻松起来。年幼的何晏自然也被带来,这小子现在已经快六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