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听啤酒下肚,莫桐已经有了七分醉意,说话时候舌头都有点不利落,回答龙砚的话,更是前言不搭后语。
龙砚听见她这么说,更觉一头雾水,忍不住继续问: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莫桐此时已经灌下了第五听啤酒,拉开最后一听时候,听见龙砚如此问,冷笑着,摇晃着手指着龙砚道:哼,你,你希望自己,终,终日被喜怒无常的,恶,恶魔折磨吗?这,这种生活,比,比死了还难……受!
话落,莫桐脸上不知觉已经悄然爬满了泪痕,单薄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细长白皙的手指掩着半边脸,想掩饰什么,泪却从指缝中滑落出来,淌过手背上还未彻底消散的,输液器针孔残留的痕迹缓缓流下来。
龙砚从没见过莫桐哭,认识她虽然时间不长,但令他印象最深的,却是她常挂在唇边的甜美笑涡。
回想起她熬夜赶稿的情景,或许是她那份执着,让龙砚错误地以为她是女强形的女人……
龙砚突然想起曾经在某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在人前笑的无比灿烂,或许是为了掩饰转身时候的无限哀伤。
龙砚不想再继续问下去,心绪却莫名变得烦乱,伸手进口袋,掏出一根烟点燃。
莫桐将第六听啤酒喝了一半下肚,抬眼见龙砚在抽烟,扯动唇角道:咦?原来你也会抽烟呀?
会抽好久了,只是不常抽而已。龙砚吸了一口烟淡淡答道。
莫桐点头,迷离的眼睫望着龙砚笑道:有没有,人跟你讲过,你,你抽烟的样子蛮帅,有,有几分雅痞的味道!
龙砚浅笑,摇了摇头道:抽,是一种生活艺术。
莫桐听见,将摇摇晃晃的手伸向龙砚:那找抽,就是一种生活态度!
龙砚闻言忍不住大笑,抽出一根烟点燃递在莫桐手里。
龙砚不得不暗暗感慨,跟莫桐在一起,即便是伤心如此,她都有本事让你立刻笑出来。
这或许就是莫桐最引人人的地方,她能轻而易举带给人快乐,而快乐,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莫桐不过是要来玩儿的,她根本不会抽烟,只吸了一口,就咳不停,原本就喝了不少的酒在胃里,这么猛烈地咳嗽,震得胃里的酒不停向上翻。
龙砚眼瞅着她的脸色不对劲,起身扶住她的肩膀就向卫生间走。刚走至马桶边,莫桐哗啦一口,将胃里的酒全吐了出来。
龙砚一边给莫桐拍着后背,一边叫服务生端了温水和温热的毛巾来。
莫桐吐得很凶,几乎连早餐都吐了出来,最后吐地胃里实在没东西可吐,仍不停向上翻涌胃液。
龙砚见这情形,知道她这是平日极少接触大量酒精,胃一时有点对酒精过敏的反应。
叮嘱服务生看护好莫桐,自己奔至门外,在路边的药品便利店买了一盒口服葡萄糖,回来给莫桐一连灌下去两瓶才止住呕吐。
莫桐用温水洗了把脸,收拾好后,由龙砚挽扶着走出烧烤店的门,上了车子。
莫桐只闭着眼,仰脸躺在车子靠背上,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健康,令龙砚心底不禁生出疼惜。
如果实在不想,就暂时别回去了。龙砚发动着车子,柔声说道。
莫桐浅浅一笑,摇头道:不回去?我没别的地方可以去……
龙砚听得心里又是一阵酸涩,略想了想,忍不住开口道:去我家吧,反正我一个人也住不了那么多房间。
莫桐霍地睁开眼,如晨露般澄澈地大眼睛盯着龙砚,半晌,很认真问道:你想……跟我同居吗?
龙砚被莫桐问地一愣,他之前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想单纯提供给她一个可以居住的地方,突然被她这么一问,反而不知道如何回答。
看着龙砚愣怔的表情,莫桐突然大笑:我跟你开玩笑啦!
龙砚听见她这么说,刚才原本还不知如何应对,此刻却莫名地生出一丝失落。
看着莫桐如雨露般晶莹纯净的侧颜,龙砚深沉开口道:小桐,如果……我是认真的呢?
莫桐原本正在大笑,听见龙砚这句,唇边的笑逐渐收敛,最后凝结在唇边犹如未开先败的早樱。
目光从龙砚的脸移到前方光洁的柏油路面上,莫桐轻轻浅浅说道:咱们还是早点回会所吧,巧玲姨说要做大餐等我回去,我可不想耽搁哦!
龙砚手握着方向盘,侧目冷凝了莫桐一眼,冷声道:喂,你当我是一次性筷子啊,用完了就扔!
莫桐听出龙砚这句虽然是调侃,但语气中多少含着几分认真的不悦。
耳朵里灌着龙砚的声音,莫桐却突然莫名地想起了龙墨,那天的酒会,她放了龙墨的鸽子,他们以后应该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吧……
不能为之,就敬而远之……
在龙砚停车的一瞬,始终沉默的莫桐突然悠悠然开口说了一句后,拉开车门跨了车子,头也不回地向白金会所走去。
望着莫桐的背影,龙砚一对好看的长眉忍不住微微蹙起,他只觉自己先前只是不了解她的身份背景,而此刻他觉得自己更看不懂的,是她的内心。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不知道她为什么掉眼泪,也不知她为什么笑开怀……
收音机里正巧播放国语版的怀旧歌曲,龙砚忍不住无奈浅笑,原来流行歌曲的歌词也有经典语录。
女人心,或许的确不能随意揣度,否则就会不小心弥足深陷……
就在龙砚的车子缓缓走开的同时,谁都没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