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密林,小石潭瀑布,鹅毛飞雪妆点的冰霜世界,久未露面的领主尼格拉仿佛陷入冬眠的毒蛇,任凭领民们的呼唤也没有任何回应,渐渐地,恶意的谣言在不甘心驯服的流民、想念家园的农奴的口耳相传中掀起一股暗流,盘旋在领地上空,野心勃勃的人再次蠢蠢欲动。
收买、许诺、谎言、胁迫,短短时间里强行捏合在一起的领地有太多的缝隙,为野心家们提供表演的舞台,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受过伤害,那些血淋淋的伤口拒愈合,却留下扭曲和恶心的伤疤,嫉妒、虚荣,丑陋的人性以此为温床缓缓滋生。
黑暗领主还在的时候,他的能力和威望还能压服底下的反抗声音,当他离开或者沉寂后,昔日忠心耿耿的部下为了攫赛多的利益,露出贪欲的面目和锋利的爪牙。他们大声咆哮,为了能压服对方,嗓门不断加大,甚至不惜流血。
获得领地农奴支持的管事贝克不是个人实力最强的管理者,却拥有最大的话语权,他试图联合另外一个管事海姆,可是对方同样在打他的主意。而拥有领地最强的武力,统领领民的两个头目,前佣兵墨菲、塔玛也在互相牵制,觊觎着领地空悬的唯一座位,他们声称代为掌管,实际上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唯一没有卷进去的只有时不时游离在领地之外的狼人尼肯,不过他的弱点很快被墨菲发现,那就是他在长靴村的家人。墨菲把尼肯的家人提升为领民,这本应该是尼格拉的权柄,却被他篡夺,而且以此为条件,把狼人拉进他的阵营。
刚开始的时候,尼肯还有些惴惴不安,他比任何人都深知尼格拉的恐怖,对这位黑暗领主崇拜地五体投地,可是长久的沉默,就连他也忍受不住诱惑慢慢动摇。而且狼人还知道一个秘密,拉展开漆黑如夜幕的翅膀离开领地,往北面飞去,此后一直没有回来。
尼格拉领主会不会遭遇教会圣堂,被那群挥舞泛出光辉的战锤狂热地冲向战斗的骑士围攻,导致重伤,甚至死亡,狼人只是稍微想了想,就坚决否认了。
因为细小却坚韧的精神联系还在,那就意味着尼格拉依然健在,只是时常回荡在耳边的低沉絮语消失了,尼肯认为他的领主被什么事情耽误,暂时无法脱身,可是迟早有一天会回来的。有了这个发现以后,他就明白自己应该独善其身,就像领主侍女妮娜一样。
失去领主的庇护,花冠未失的妮娜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她的家人每日领取的口粮也出现被克扣和短缺。刚开始,妮娜的家人还有一些愤怒,可是在她劝说后平息了怒火。管理粮仓本该是她的职责,却被墨菲抢走,交给信任的副手科塔。在半饥半饱中煎熬着的妮娜还在履行自己的职责,每天都会去瀑布上的小屋,只有这里不被任何人打扰,而她也会获得片刻的宁静和短暂的喘息。妮娜坐在铺满干草的床铺上,拥着软绵绵却异常冰冷的兽皮,思念着离开后一直没有消息的尼格拉。她的内心深处,缺失了一个角落,空虚感不断袭来,仿佛饥饿地永远填不满无底胃袋的地狱三头犬,不断啃食着妮娜脆弱的心灵。
她开始小声呼唤尼格拉的名,没有回应,渐渐地,声音不断低落,可是内心深处却发出宏大响亮仿佛雷霆的吼叫。
终于有一天,她的心灵呼唤不再空响,回归的尼格拉正在以妮娜为坐标,确定落点。
缴足船费,古代遗迹慷慨地给这位黑暗领主一个选择,回到撒尔德森林,或是降落在灰暗密林。
在滴水成冰的隆冬季节,顶着暴风雪穿过几个面积广袤的贵族领回家,这是任何一个有理性思维和简单智慧的人不假思索就能做出的决定。尼格拉同样不是那种为了显示自己与众不同就让自己的身体饱受风霜折磨的愚人,他直接在小石潭瀑布里面的深坑洞穴现身,第一时间取得权杖,然后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冷漠地坐视领地里蠢蠢欲动的暗流,咀嚼着大餐过后的甜点。
和墨菲互相拆台和倾轧的塔玛最早发现不对劲,入冬以来眉头紧锁的侍女妮娜离开瀑布小屋后,恢复平淡的表情,只有无比熟悉她的人才知道这是信心在握的标志,而塔玛恰恰就是其中一个,他甚至比妮娜的家人更了解这位木桶村的前牧羊女。. 而且更可怕的是狼人尼肯恢复对妮娜的‘守护’,出手教训管粮仓的科塔,轻易折断他的一只手,丝毫没有顾忌墨菲比锅底还黑的脸色。
‘狼人的鼻子比谁都灵,他肯定知道了什么?糟糕,不会是他回来了。’惶恐不安的科塔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巴掌,把被寒冷的冬天带入冬眠的理智重新唤醒。
狠狠得罪流民的管事海姆也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不过他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收起鞭子,放松对流民的压制。
这是一个不明显的信号,肆无忌惮的贝克以为海姆认输了,趁机招揽流民,他的势力越来越大,在领地事务方面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强,墨菲和塔玛甚至不得不联手才能对抗这股压力。当然其中也有存在顾虑的塔玛为了留下退路,故意把贝克拱上桌面承受领主即将到来的怒火的打算。
当海姆高亢的嗓门成为小石潭瀑布唯一的声音,侍女妮娜得到某个人的授意后开始反击,或者称为收复失地。
在某日风停雪止的早餐,她找到领民的两个头目之一墨菲,说了一个年老的酒商为了让年幼的儿子继承家产试探仆人的故事。
装作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