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做错事,儿子很少用这种语气,顾乔有些错愕地看向慕琛。
见他正专心致志地开车,顾乔顿了顿,下意识反问:“年年,你怎么了?”
“妈妈,我有点怕这个叔叔。”顾小年嫩嫩的声音一低,带着些委屈,让人听着着实不忍该。
“害怕?!蹂”
惊讶于胆大的儿子会用这个词来形容还未谋面的慕琛,顾乔又看了他一眼,追问道:“为什么?”
“他嫌弃我字写得丑,还说不敢带我出去见人。”
顾小年说这句话时,情绪特别低落,惹得顾乔又不时地去看一言不发的慕琛。
察觉到顾乔频频扫来的目光,慕琛在减速的间隙,转而瞄了顾乔一眼,那漂亮里的黑眸带着些无奈,甚至无辜。
顾乔又是无语一阵,决定先安慰儿子受伤的心灵,让他重提练字的热情:“谁说我们年年字丑了,我们年年的字能甩慕叔叔好几条街,你慕叔叔是嫉妒你了才这么说的。”
闻言,慕琛一阵沉默。
顾小年也是一阵沉默。
不过他这次显然没有那么好哄,有“咚”一声传来,声音嗡声嗡气的,像是将整张脸十分低落地埋进了棉被:“妈妈,你不用骗我了,我知道自己的字丑,我再也不跟外婆练字了。”
这一副显然像心灵受到严重伤害的样子,顾乔突然觉得事情大条了。
顾乔虽然生下了顾小年,却因为常年不在他身边,对他的脾气把握得不是很准。
此时见儿子露出可能千年才有一回的表情,以为他这朵温室的小花彻底被摧残了,顿时绷紧神经,严肃道:“谁说的,我骗你做什么,不信你拿你的字给老师看看,他们肯定个个都夸年年。”
“是慕叔叔说的,他说你是为了安慰我才那样的说的。”
顾小年的声音依然嗡声嗡气的,显然脸还没有从棉被里出来,末了,他又着重地强调了一片自己受到的打击:“妈妈,我不想练字了,以后也不去练了。”
“……”
顾乔又升起一股要打慕琛的冲动。
此时,车子恰逢一个路口的红灯,停下来等。
见慕琛空暇,顾乔想了想,拍了一下慕琛的胳膊,手机递给慕琛,说道:“我小表弟因你的话不肯写字了,跟他道个歉。”
慕琛看了一眼顾乔一脸威胁的表情,又看了看她递过来的手机,一阵默然。
不过很快,他脸上闪过一阵无奈,将手机接了过去,就径自说开去:“喂,小表弟吗,我是你表姐夫。听说你因我的话不想练字,我在这里郑重跟你道个歉,顺便告诉你一句,如果你不练的话,字可能永远都是那么丑了。”
慕琛摇了摇头:“以前家里就四个人,没有机会接触小孩,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相处,所以算不上喜欢。”
闻言,顾乔沉默了下来,果然是父子天性,慕琛这么严肃的一个人,在和顾小年说话时,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只是,这对父子怎么就看不对盘?
顾乔郁闷了一下,而后,开口提醒他:“以后不准这么说年年,他才五岁,应该以鼓励教育为主,太重的话容易让他产生厌弃心理。”
“鼓励教育?”
“对,你说他字丑得无法见人,孩子虽小,也有自尊心,你这么说他,很容易让他的性格变得自卑内向起来。”
顾乔想到儿子吵着不要练字,跟慕琛解释起来。
可慕琛觉得这孩子哪里自卑内向,分明是想借着不想练字让顾乔对他施压。
觉得被小奶娃摆了一道,慕琛沉吟了片刻,改而搂了搂顾乔的肩膀,试图说服她:“乔乔,我觉得你太紧张你这个小表弟了,五岁的孩子哪有你想到那么脆弱,我五岁的时候,都能跟大自己好几岁的人打架了。鼓励固然重要,但适当的打击能让他们的心灵变得更加坚实强大。”
意外对孩子不感冒的慕琛会说出这番话,顾乔看着他疑惑了一阵,而后想了想,虽然觉得他正确,但今天儿子闹起来,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说道:“下次,我们再进行挫折教育,这次……你今晚就先去睡沙发吧。”
“……”
慕琛沉默了很长一阵。
不过回到家趁顾乔在厨房忙碌时,他打开顾乔的包,找出手机,将顾小年的手机号码拖进了黑名单,而后,嘴角勾起一抹期待的笑,他边转身走入厨房,帮顾乔做起家务来。
离出差还有是十天,因为将很多事情提前处理,顾乔一下子比以前忙了好几倍,班也加得很晚。
慕琛见顾乔那么辛苦,实在不忍顾乔再用仅剩的休息时间照顾他,就把徐婶叫了回来,顾乔也暂时搬回自己家住。
至于那一地玫瑰,顾乔放了三天,就将它们放在慕琛家的大阳台上晒干,制成好几大袋的玫瑰茶。
出于将功补过的心理,顾乔还特意殷勤地送了何盼好几袋,搞得最近表情有些单一的何盼难得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来。
新的会计主管也于最近招到,名叫林知明,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好几家大型公司做过,性格沉稳,却处事圆滑。
至于项雪,她也碰见过几次,虽然对她的态度冷漠,但好歹也能天天来公司报道,财务部经过一段不大不小的动荡,终于恢复正常,张悦玲阴沉了许久的脸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在这有条不紊地准备出差工作之中,顾乔于出差的前五天,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是表妹曲晓月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