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微脸色铁青,沉不住气怒道:“施醉卿,你这阉人——”
“闭嘴。”,施醉卿冷脸怒道,“扰了咱们五爷的清净,你是不想活了?”
沈落微被施醉卿阴冷的脸庞摄住,死死地咬着牙,不敢发作,施醉卿冷笑一声,“看不起本督这等阉人,还来求本督?沈小姐,你可真够贱的。”
“是落微出言不逊,莽撞了,请督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落微这一回。”,这句话,沈落微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她说得极慢,反而将那不甘心表露无遗。
“本督这儿地小,容不下你清源沈家的大驾,沈小姐,滚吧。”,施醉卿看也没看沈落微一眼,她不喜欢这等自视甚高却又没什么本事的女子,相比沈落微,施醉卿倒是觉得,温离颜顺眼多了,起码温离颜还有几分算的过人的心计城府。
沈落微见施醉卿厌烦的模样,突然提了裙摆跪下,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凄楚可怜,“督主,请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沈家如今落难,只要督主肯救出我六叔,沈家东山再起,必定奉督主为恩人,对督主感恩戴德。”
真是可笑,施醉卿抽笑了一声,想要灭掉沈家的,是沈家效忠的主子,大夏国凭什么会插手?
“你觉得你求本督一句,值得本督耗费人力去救一个不相干之人,沈小姐,你是真天真呢,还是脑子不济事?”,施醉卿轻然勾唇一笑,“从扶南国抄近道,以你们的路程,十日后就可达到孤掌城,项钰可比起本督好说话,你若不想本督动怒,立刻滚。”
言下之意,还是让他们去找项钰。
沈落微与初一此行,本就是奔着孤掌城去的,项钰与沈落微的母亲是亲姑侄,项钰对这个姑姑孝顺恭敬,如今就这么死在古月皇帝手里,他自不会轻易罢休。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古月皇帝对沈惊尘百般折磨羞辱,他们多耽搁一日,沈惊尘的处境就危险一分,谁也不知道,沈惊尘能不能撑到她们搬来救兵的那一天。
沈落微以前从未觉得,沈惊尘对沈家有多重要,自己的父亲年长于沈惊尘,又是手握皇城畿军的统领,这当家人的位置,怎么能轮得到沈家最小的儿子?
可发生了这一切,她才意识到,沈惊尘竟是如此的重要,以至于他一倒,整个沈家竟没有一个能担当起大任之人,群龙无首,最终只能坐以待毙,被皇帝一网打尽,满门皆亡。
唯有当日不在府中的她和初一,逃过这一劫。
但正如施醉卿所说,皇帝是绝不会留下漏网之鱼的,他要的,就是将沈家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沈落微这些日子已经尝受到无依无靠被人欺凌的滋味,她怕极了这样的日子,只要能让她做回沈家的二小姐,无论让她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弓下背脊,以手抵额匍在地上,极尽谦卑哀求道:“请督主念在往日与六叔的情谊,救我六叔脱离险境,落微感激不尽。”
施醉卿不胜烦躁,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儿搭错了,竟把这烦人的女人给带回来了,“沈小姐,你是想本督剥了你的皮来做鸣冤鼓吗?”
瑾烟看着施醉卿是烦了,唤了两人进来,命他们将沈落微与初一带下去。
沈落微好不容易瞧见了一个希望,怎么可能就此甘心,在施醉卿那里求救无门,她开始将目标指向了假寐了寂璟敖,“求王爷助我沈家东山再起,我沈家必感恩戴德。”
寂璟敖像是睡得很沉,半点反应也没有,却从嘴里吐出一句:“这就是你沈家的傲骨?真是丢沈惊尘的脸。”
沈惊尘智勇过人,当日大漠的一盘棋局就让他觉得棋逢对手,可沈家其余人,也真是有些上不了台面了。
都说沈家百年声望是由家族上下一心缔结的,可谁知道沈家偌大的家门,经历了几百年,内里早已腐烂不堪,靠着一位光鲜的当家人苦苦支撑,沈家会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沈落微听了寂璟敖的话,脸色一白,有什么比被自己最喜欢的男子如此轻视更伤人?她是沈家万千宠爱的千金小姐,若非到了绝境,怎会如此低声下气的的来求人,他怎能……
可寂璟敖就跟没说过那句话似得,靠在施醉卿的温柔乡里,怎么都不肯起来,施醉卿轻哼了一声,对寂璟敖道:“别人没傲骨,你就有了?自个儿起来,赖我这里算怎么回事。”
寂璟敖低低说了一句什么,施醉卿没听清,不由得弓了弓背脊,将耳附了过去,不出意料之外的听到寂璟敖一句下~流的话,施醉卿差点一脚将他给拐下去。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沈落微看得刺眼,初一看得面无表情。
这就是沈惊尘喜欢的女人,薄情寡义,为了权力富贵,不折手段,昨日能对他说喜欢,今日也能在别人的怀中,笑颜如花。
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比施醉卿强,为什么沈惊尘,偏偏喜欢的是这样一个女人?
瑾烟唤进来的人去拉沈落微,沈落微挣扎着,道:“王爷不曾经历过从云端摔到泥底的痛苦,自然觉得傲骨更重要……”
施醉卿轻嗤了一声,寂璟敖没经历过?有什么比一个皇子被抛弃到荒蛮之地也野兽争食更残酷?可寂璟敖的傲骨,并未因此折断,并且靠着这傲骨统领了大漠白军所向披靡的军队,成为赤炎大陆赫赫有名的一方霸主。
求人并不是失了傲骨,卑躬屈膝也并不是失去了傲骨,真正失去傲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