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屋,娇兰便看见安坐在轮椅上的轩辕朗。一张脸紧绷着,看着跪在身前不远处的隋婆子。
他这病养的,这几日尽是些事儿,娇兰有些无奈的暗自摇了摇头。
总这么折腾,她即便真是神仙下凡,也没招给他治愈了。
视线移向角落里跪着的隋婆子。
隋婆子那张脸还是往日的那张脸,只是今日除了这张被岁月摧残的脸,还有那脸上布满的泪痕。
这是彻夜没休啊!
一直跪着求情?
瞧着她一双乌目显出混沌之色,便知这隋婆子真是识人不清。
“侧妃娘娘,老奴冤枉啊,老奴可什么都没做!”隋婆子看见娇兰进了屋,原本死灰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丝希望。
只是...
娇兰有些没听明白。
她喊什么冤?
她有何冤?
难道轩辕朗还治了她个玩忽职守之罪?
不过依照轩辕朗以往的性格,还真有这可能!
“隋婆婆您先起来说,虽说这夏日里天气热,可这地上还是凉的很,毕嬷嬷的事你就勿需再多言了。我相信王爷自会有他的定夺!”娇兰说着给寄芙挑了眼色,寄芙忙去搀扶隋婆子起身。
可隋婆子却一闷头脑袋直往地上磕,势头猛烈的将刚要伸手去的寄芙吓了一跳。才三两下的功夫,隋婆子那额头上本该渐渐干涸的血迹又流了下来。
“侧妃娘娘您要替老奴做主,这毒绝对不是老奴下的,即便给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做这等子伤人性命之事啊!”
这是哪跟哪啊?
现在娇兰不光是听不明白,还有些懵了。
“隋婆婆你在说什么?”她问道。
然后朝轩辕朗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感情这一夜还上演了些别的,她居然不知道错过了一场好戏。
另一边小安子上了前,从衣袖里抽出了一叠纸,双手呈给了娇兰。
不疑有他,展信横扫了下认罪书上的记载,到是有点让娇兰大跌眼镜。
认罪书上写着毕湘荛只是听命与隋婆子买通了几个人在外面肆意喧闹起哄,其余下毒跟郑府尹手上匿名信之事毕湘荛皆都不承认。然后墨润堂的下人们也都经过了盘问,皆都没人看见毕湘荛来过墨润堂,更不可能接触小姜的吃食去下毒。
然后她反控隋婆子才是这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
她只是被人利诱,不明事情真相而已。
最后毕湘荛被打了二十个板子拖了下去。
所以,昨夜里那几声伴随着雨势的叫喊声,是毕嬷嬷发出的。
而起初隋婆子也是真心来为毕湘荛求情的,只是不知为何毕湘荛将所有矛头指向了她。
众矢之的,安有完卵?
好一场金蝉脱壳!
经此一事,隋婆子怕是看清了她口里的老姐妹是个什么货色了。
瞧着隋婆子一把年纪了,还要遭此诬蔑,娇兰顿感心里紧了紧。何为可怜之人,这就是可怜之人,一辈子无儿无女更没有夫家孤苦无依到了垂暮之年,遭此一事,还有命乎?
不过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
娇兰瞧着隋婆子怎一个“愚”字了得!
这世道人心不古,所谓防人之心,隋婆子活了这半大巴的岁数,今日这一课才算是一个血的教训。
教她怎么识人!
手中的认罪书已经被娇兰褶皱的拧巴着,娇兰始终压抑着,最后还是松了松手,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认罪书,轻松说道,”既然已经审明白了,那就这么招吧!我看王爷这夜里也没休息好,小安子你先送王爷回去休息,安顿好王爷记得去我那里领罚。剩下的事郑府尹自会收拾。”
小安子道了句是,刚想回身去推主子的轮椅。
可一想不对,竟喃喃的喊了句,“娘娘...”
“别说娘娘,叫亲妈也没用!”娇兰将认罪书往桌面上一摊,有意无意瞥了一眼轩辕朗。
只是,正巧他也看向了自己。
娇兰白了他一眼,“怎么,我罚你的人罚错了?不服?”
轩辕朗含笑摇头。
这折腾的一晚早已让他气闷不已,他最在乎的人竟然被他府上的人差点毁了,他怎么会咽的下着口气。可没想在这种气氛下,那小人儿居然还能逗他一乐。
关心他,心疼他就直说!
瞧把他们小安子给吓的,轩辕朗将笑意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清了清嗓子道,“这事儿小安子确实...”
“确实没冤枉,我会替你好好罚他的,王爷就请回去歇着吧!我这费劲心思给您养腿伤,您自个也上点心,你这做主子的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拿你没办法,可您这身边的...”娇兰没等轩辕朗把话说完,自个机关炮似得占了先位,最后还用手指了指小安子,意寓警醒他。
轩辕朗乖乖的被小安子送回了屋,娇兰在屋外等着,瞧小安子出来时一副耷拉样儿,娇兰心里就忍不住笑意,暗骂活该。
待娇兰出了逸翠轩时,正巧着迎头遇上了郑府尹那边通传的人,说是来将毕嬷嬷和隋婆子二人带回衙门。
娇兰没做其它多言,招手让侍卫将人交了出去。
不多时,耳边传来了求饶声和尖叫声,只是此时娇兰已经走远了,而且身后比来时多了一个人。
郑府尹呼啦啦一堆人将毕嬷嬷和隋婆子带离了王府,朗亲王府又好似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娘娘,您爽快点,要么饶了小的,要么您就给我个痛快!”小安子闷头跟着娇兰回了汀澜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