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婆子回想起当年之事,仍能为之寒栗。
众所周知在太后眼里,皇帝的众子嗣当中,虽说都是贵为皇子,可唯五皇子轩辕朗太后是最为上心的。其他皇子们到了规定年岁都被封王,有得留守京都,有得去了自己的封地。
可唯独五皇子到了年岁,还一直被太后养在自个的宫里。
这十多年来,太后一直宠着溺着,养成了他深居浅出的性子。
后来轩辕朗在宫外有了自个的府邸,常管家以及隋婆子几人分别是太后赐给轩辕朗安家伺候的一波人。
轩辕朗与太后这十多年相依相守,情分不与其他皇子,这些贴身伺候的奴才皆是太后精挑细选之人。
太后给予了他们最大的荣耀,相信他们能够服侍好轩辕朗。
反之,稍有差池。
亦将粉身碎骨!
隋婆子就因为当年将五皇子的药与另一个生病姐妹的药混淆了,才被送去了庄子上。
至于为何能够全身而退,有人说是因为那个生病的姐妹跪着求了王爷三天三夜,隋婆子这才免遭一难。
可是也付出了一些代价。
娇兰瞧着隋婆子低头,将衣袖拉了拉盖住了左手。
她看人一向准,娇兰此刻笃定这隋婆子定有隐情瞒着她。
如果不是平日里闲来无事,娇兰总让妙蕊跟她讲讲府里以前发生的事,她也不知道原本这毫无生气的朗亲王府里奴才们之间竟也有如此深厚的姐妹之情。
只是这姐妹之情...
娇兰淡笑着,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说道,“隋婆婆今日换了膏粉吧!挺好闻的,不过我好像以前在哪里闻到过。”
隋婆子这下心里打起了鼓,她今日确实换了膏粉,其实照理说她们这么大年纪的婆子又没男人再抹这玩意怕是会被嘴闲的嚼舌根,原来她在庄子上就是素面朝天,不懂保养。所以一张脸皱纹横生,面色也枯黄不已。可现在回到了府里,进进出出那都是朗亲王府的门面,所以稍许用了膏粉。
这么多年不捯饬。她也不知用些什么好,所以用的都是一些平常膏粉。
可昨儿那个好姐妹特意为她送了一盒。
今儿用的正是。
然后就被侧妃闻出来了。
可这跟小姜的事会有联系吗?
随婆子突然回想起那老姐妹特意叮嘱她,不要告诉旁人她来过墨润堂,起初觉得怕是她正当值偷偷跑出来的,就没再多想。如果真与她有关...
隋婆子突然又有些慌乱了。
虽说当年她被送去庄子更被剁去一根手指,是因为她棒那老姐妹熬药,但最后如果不是她苦苦相求王爷,她可能断的就不是一根手指那么简单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曾经救过她!
如果真是她下毒...
隋婆子不敢往下想。
“隋婆婆?”
娇兰瞧着隋婆子愣神,唤了两三声才见她回过神,便起了身走近她道,“隋婆婆其实你现在什么都可以不用说,墨润堂里我可以问话的人多得是,只是娇兰心中笃定。您是一位正直纯良的婆婆,所以您只管告诉我昨日与今早往来了些什么人,至于她是不是与小姜中毒之事有没有联系,还要调查之后才能下定论,所以您也不想她背上莫名的嫌疑吧!”
对!
如果她不说,不澄清,也许那老姐妹就背负了嫌疑。
即便她不说,墨润堂里的丫头奴才难保没被谁看到,如果让他们说了去,那老姐妹的嫌疑就更重了。
可万一...
万一此事与她真有关系...
她便是将自己的救命恩人推向了深渊!
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她是做不出来的。
可那老姐妹心地一向温良醇厚,岂会做这等子上伤人害命之事。
她的人品随婆子还是肯定的。
于是,随婆子双手一握拳,心一横坦然道。“回娘娘的话,其实昨儿傍晚后湘荛来过。”隋婆子说完一脸惭愧,然后忙又说道,“不过湘荛是来看老奴的,她与老奴是旧识,她肯定不会与此事有关。”
“湘荛?”
娇兰向妙蕊投去了目光。
她怎么没听妙蕊提及过府里还有一个叫湘荛的人。
另一边湘荛也眉头深锁。一副深思,好似也在想这湘荛是何人。
“她姓毕,名湘荛,在王爷那头当差。”隋婆子复又说道。
其实说来也不奇怪,那时候她们几个被派来服侍五皇子,大家年岁相差无几,都是以名相称。现在这府里新进了多少新人,一代新人换旧人,谁还记得当年的湘荛是谁,现在都尊称毕嬷嬷了。
还有她,谁现在还喊她梁玉,一声隋婆子就代表全部了。
娇兰突然回想起那日华裳假意投缳,她去探视时,有一个风韵犹存的嬷嬷正悉心陪着安慰她。
怪不得她觉得隋婆子这膏粉味有些熟悉。
原来她就是湘荛!
娇兰一副了然,有些东西好像知道了关键点,就不再那么迷茫了。
“不知隋婆婆可知毕嬷嬷家中可有儿女?”娇兰突然问道。
要说府里下人,谁家中父母在不在,兄弟姐妹几人,这些档案那都是在进府前都得报备记录在册的。不光自个报备,府里还会派人查点,进府的都必须是些清白人家的才行。
何况,毕湘荛当年与她都是太后钦点的,照理说这些都是人人皆知的。
侧妃这一问不是多此一举吗?
可一回想,这侧妃才来府里多久,不知道也好似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