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冷毓不知道是旧伤发作的疼痛要多一些,还是因为身体绷紧而被牵扯的车祸的伤所产生的疼痛要多一些,又或者两种痛都差不多,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快捷键排在首位的号码,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重影,他努力瞪大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以压下溢出的闷哼声。
那头的人并没有接电话。
冷毓身上的病服已经被冷汗全部浸湿了,‘胸’前的纱布全部成了红‘色’,带出了浓重的血腥味。
他的手一直都在发抖,好不容易,才点住屏幕再次把电话拨通了过去。
眼前的一切已经变得有些灰暗了,然后,他等到了那边接起了电话,却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不知道……”冷毓尽量让他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痛苦,不那么颤抖,“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打你的……”
“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让你签过的一份协议?那份协议就在我的房间里……筱筱,不管你在哪儿,都要快乐幸福……我要回莫斯科了。”
说完这些的时候,他眼前忽明忽暗,他使劲儿眨了眨眼睛,触碰到了挂断,被痛苦扭曲的眉目有些轻松,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病房‘门’口,是阿正的大喊声,“先生————”
宫筱筱每天都来‘花’店上班,但碎碎和小陶都看得出,她最近几天经常出神,典型的人虽然在‘花’店里,心思却已经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情人节人总算要少了一些,碎碎修剪完了‘花’枝后,跑来和宫筱筱说话。
“你今天身体有没有好一些?”碎碎问,前几天宫筱筱来上班的时候,每天的脸‘色’看上去都不太好,而且她注意到了,宫筱筱经常半弯着腰捂住泄。
“好多了,”宫筱筱点头,又问,“对了,你和高弘是一个学校的?”之前有过一次,她见高弘的同淹碎碎很熟悉的样子,又找不到什么话头,干脆捡了这个来说。
“嗯,不过我大二的时候退学了,”碎碎解释说,“念着念着突然就不想念下去了。”
两个人还没到很熟悉的地步,宫筱筱不好刨根问底,随口说,“对了,情人节的时候高弘他们表演的话剧你去看了吗?”
碎碎一头雾水:“什么话剧?”
宫筱筱把那天高弘说的话告诉了碎碎,“他念那几句台词的时候,声音和他平时的声音简直是天差地别,看得出他对话剧倾注了很多心血的。”
碎碎摇头,十分笃定,“肯定是你‘弄’错了,哪儿有什么话剧,他骗你的,高弘那小子,平时看着多老实,还真看不出来他会说谎骗人。”
“会不会真的有话剧你不知道?”
“我以前念书的时候和他们系几个‘女’生玩儿得很好,情人节那天我们还在一起玩儿过,她们还抱怨说今年的情人节她们学院也不像往年那样有什么节目表演,”碎碎说着拿出了手机,“你要是不信,我帮你问问。”
“小容,你们学院情人节那天有话剧?”碎碎问。
“没有啊,你听谁说的有话剧?别的学院情人节那些男生还自发的给‘女’生买‘花’买水果,就我们学院,什么都没有,太没意思了。”
……
碎碎挂了电话,朝宫筱筱摊手:“我说的吧,是他骗你的。”
宫筱筱扯着嘴角笑了笑。
根本就没有什么话剧,是高弘骗她的,那高弘为什么要骗她?
而且,那天打电话的时候,高弘说的应该是日语没错。
宫筱筱思来想去也不明白高弘为什么会说谎,那边,碎碎突然朝她神秘笑了笑,“其实,我倒觉得,高弘对你好像有点儿心思。”
宫筱筱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连连摇头:“你别胡说!”
“我没胡说,”碎碎说,“之前的那天,我看见他看你的时候,眼神和他看别人的时候不一样,他看别人的时候,眼神很清澈,什么都没有,看他一看见你的时候,眼神就变得深不可测起来,尤其是第二天你迟到半天来上班的时候,你不知道,你出现的时候,他看你的眼神深到有点儿吓人的地步了。”
迟到……宫筱筱来‘花’店以后,唯一的一次迟到,就是她在医院守着冷毓做手术的那个晚上,她在医院坐了整整一夜,等到第二天上午,冷毓醒过来,她才离开的……
碎碎还要在说什么,宫筱筱的手机却响了。
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冷毓’两个字,宫筱筱眼皮一跳,忍着没有接。
一会儿后,电话又重复响起。
这次,宫筱筱想了想,接起了电话————“筱筱、碎碎,你们俩过来帮我扶一下这个,我把上面的‘花’纸拿下来。”小陶突然叫她们,她人踩在凳子上,弯腰的时候凳子晃了几下,险些把她摔下来,宫筱筱和碎碎吓得不轻,连忙过去一个扶住她一个把凳子给安稳当,等到宫筱筱帮完小陶再回来,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宋铭和路达处理好现场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劳累了几乎一整个晚上,他和路达累得不行,回了各自的房间一直从清晨睡到了下午。
身上披着随手抓来裹上的外套,宋铭打算下楼去吃放找点儿东西吃,其实外套与大‘毛’巾相比,宋铭毫无疑问更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