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间光是走路就如此雅致的男子兰倾倾只见过一个,那人走得近了,将伞微微往后挪了些,便露出他那张足以令天下女子嫉妒的脸,清隽秀丽,雅致清绝。
宁浅陌朝兰倾倾微微一笑,风吹过,雪落下,在空中飞舞,两人相隔不过只有一丈多的距离,却让兰倾倾觉得两人分明是了一条极为宽大的鸿沟。
只是他笑了,兰倾倾也回了一记淡笑,她笑得极为淡定从容,那笑容里透着几分淡淡的疏离。
宁浅陌看到她这副样子也在意料之中,他淡声问道:“你去见离若呢?”
“是。”兰倾倾答道:“宁相有曲姑娘这样的朋友实是一种福气。”
宁浅陌淡然答道:“离若说我放不下心中的执念,如今的行事已没有往日的磊落,瞧着也日渐阴狠,已不配做她的朋友了。”
兰倾倾实没在料到宁浅陌竟会这样说,当下抬眸看他,他却依旧云淡风轻地道:“她还说倾倾与年少的她颇为相似,与王爷的姻缘也颇让人羡慕,所以在她的心里,王妃才是她的朋友。”
兰倾倾轻笑道:“曲姑娘的性情磊落,敢爱敢恨,倒是上天负了她。”
“是啊。”宁浅陌低低地道:“老天爷性子太过顽劣,最喜戏弄世人,站在一旁看尽天下的悲欢离合,却让离者多,聚者少,相守在一起的夫妻也多是相互迁就,日子一久,再无当日浓情蜜意,所余的也不过是心里的一分执念罢了。”
兰倾倾听他这话说得有几分悲怆,大有要将老天爷拉下来狠揍一顿的感觉,她淡声道:“我倒觉得不是老天爷在捉弄人,而是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大多是由人的性子决定的,有时候幸福很近,却又偏偏伸手将幸福推远,有时候将执念放下便能得到幸福,却偏偏又放不下心中的执念。”
宁浅陌看着兰倾倾道:“若是能随意放下的那就不是执念了,至于幸福之事,从来只有自己才知晓,别人眼睛看到的从来都只是别人的感觉。”
他这么一说兰倾倾倒无从回答。
宁浅陌却又道:“其实在很多的时候,在我看来,你幸福了,我便也幸福了。”
兰倾倾轻轻抿了一下唇,只缓缓地道:“你不必如此。”
宁浅陌淡淡一笑道:“这是我的事。”
兰倾倾觉得在这个话题上实没有办法再说下去,她缓缓地道:“那倒也是,但是若有人因此伤害到我的夫婿,我必会和其拼命。”
“梅园的事情与我无关。”宁浅陌淡淡地道:“不管你信是不信。”
兰倾倾看了他一眼道:“我只相信真相。”
宁浅陌轻轻一笑,也不在说话,寒风吹来,吹起他随意披散在脑后的发。
她却已执起伞缓缓朝前走去,两人将话说到这里,后面的话便也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因为再说再劝,两人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而之前两人的心思彼此都了解,说得多了倒是老生常谈的无用之语。
当兰倾倾从宁浅陌的身边走过的时候,宁浅陌闻到了一股极为淡雅的梅花香,那香气清幽淡雅,透着层层疏离与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