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弘新本能的将怀疑的目光放到了厂党委书记彭兴为和鲍永昌的身上,因为在这次的磨床采购上,他们一直坚决反对采购日本磨床,而倾向于采购绿岭机械厂的产品。【首发】
在这个时候,堰州汽车厂副厂长鲍永昌正在彭兴为的办公室里,将一张《h省日报》拿给彭兴为看,彭兴为戴上了老花镜,看了那篇报道之后,心情舒畅的大声笑了起来。
鲍永昌笑着说道:“这一次,尤厂长应该不敢一意孤行,非要买日本的磨床了吧?”
彭兴为道:“他应该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吧!”
鲍永昌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用日本货。”
彭兴为鄙夷的说道:“这还想不明白?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呗。”
鲍永昌已经是年近六十的人了,他激动的挥了挥手,花白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颤动着:“为了那一点蝇头小利,置国家利益于不顾,为什么上级会派这样的人来当厂长?他知不知道这样做会让国家损失多少?”
彭兴为摇头道:“他才不管国家利益呢!本来他如果继续坚持采购日本磨床的话,我准备向上级领导反映这件事情的,可是这篇报道出现得很及时啊,他应该会改变主意了。不过我们两个老头子还是要以防万一啊,如果他一意孤行,我们要站稳立场,坚决抵制他,哪怕我不当这个书记了,也要到部里去反映问题!”
鲍永昌神情坚定的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会跟你一起向上级领导反映问题的!”
尤弘新之所以执意要用日本磨床,原因很简单,日本森精工的销售代表森永佑太承诺,如果他们成功的跟堰州汽车厂签了合同,他们会资助尤厂长的小儿子出国留学,不管去向是日本或者美国都行,当然,作为回报,尤厂长不但要在这一次的合同上选择森精工,在以后的同类精密机床的采购方面,也要选择他们公司。
而另外两名副厂长之所以支持尤弘新,也是因为森精工承诺将邀请他们到日本考察一次,全部费用由他们承担。
本来森精工还不准备下这么大的血本的,因为他们的价格相比美国和德国的同类产品,还是有一定优势的,按常理来说,他们在精密机床方面并没有太多竞争对手,最大的竞争对手来自日本国内,可是日本国内的竞争对手也不会恶意杀价,用这种双输的方式与他们竞争,他们通常会保持默契,一个公司负责一块中国市场,这样的话,在利润上都能达到最大化。
可是这一次,半路上杀出了一个绿岭机械厂,居然也研制出了数控高速全轴自动曲轴磨床,拥有全部知识产权,而且在性能上不比森精工的产品差,最可恶的是,他们的价格比森精工的低一半!
森永佑太诅咒着,这个价格也太离谱了吧!
森精工的报价虽然还是有很高的利润空间,可是也不可能一下子把价格降低一半,真的降成那样,那他们就该亏本了,日本国内的工人工资太高了,特别是制造这样的精密机床的优秀工人,他们的工资更是高得离谱,这一块成本是无论如何也降不下来的。
而在中国,同样优秀的工人的工资却是低得离谱,他们一个月的工资可能连日本同样等级的工人一天的工资都比不上,这么大的差距,他们森精工是不可能在成本上跟中国企业竞争的。
在看到本公司的产品性能没有优势,价格也没有优势之后,森永佑太紧急联络了国内总部,报告了这件事情,国内总部这才授意他做出了那样的承诺。
好容易搞定了堰州汽车厂的三名负责人,眼看拿到合同的希望很大了,可是突然出现了这样一篇报道,让森永佑太心急如焚。
森永佑太在中国已经几年了,可以称得上是一名中国通,他知道这篇报道的份量,有可能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努力,就会因为这篇报道而毁于一旦了。
森永佑太紧急联系了尤弘新和另外两名副厂长,可是情况似乎很不妙,那两名副厂长并没有赴约,而尤弘新虽然赴约了,可是他的情绪并不高,森永佑太把他的承诺再次加了码,承诺除了资助尤弘新的小儿子留学之外,还可以为他在森精工预留一个高薪职位,只等他一毕业就可以去上班,可就是这样优越的条件,尤弘新听了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尤弘新对森永佑太说:“森永先生,现在省里的舆论环境很不好,我建议我们以后不要再单独见面了,这样很危险,一旦让人觉察,对我们都不好。”
森永佑太一听就急了,他站起来对着尤弘新一个九十度的鞠躬道:“这件事情还请尤君多多关照,务必要让我们森精工拿到合同,拜托了!我们森精工承诺过的事情是不会反悔的!”
尤弘新摇头道:“森永先生,真的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可是如果这一次我帮了你,我只怕就在这个位子上坐不长了。你说现在出了这篇报道,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了,这件事情就只能把你们双方的产品摆在台面上来比较了,你们有什么优势呢?以前没有摆在台面上,我还可以用进口产品质量比较好啊,日本机床技术上比较成熟啊这些理由来帮你们说一下话,可是现在你让我还能用什么理由?”
尤弘新的双手摊了开来,实际上,还有一件事他没对森永佑太说,那就是工业部的一位副部长也过问了这件事情,他直接给尤弘新打电话,隐晦的问了一下他准备使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