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福哈哈大笑道:“童记者觉悟高,会说话,写文章的本事也着实了得啊,每篇报道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这次能来我们酒厂,是我们的福气啊,相信我们的岳王醉经过你的报道之后,也能在全国出一次名!”
童军更不好意思了:“我哪有那么大本事?都是运气好而已。”
郁欣笑道:“童军你就别谦虚了,我相信这一次你的报道也一定会引起巨大反响的。”
童军虽然有可能快要当采编部的副主任了,可是他毕竟还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大家的赞扬让他的脸都有些赧然了,他连忙岔开话题道:“我们快到厂子里去看一下吧。”
酒厂的生产厂长翟承业打头,带领一行人在各个车间里转了一下,童军现在也是经常要跑一些工厂去采访,这一看,他就看出跟其它国营企业不一样的地方了。
酒厂的各个车间里都是忙得热火朝天的,没有一个闲人,每个人都恨不得脚下生风,跑得飞快,这在其它国营企业里是根本见不到的景象,在那些企业里,基本上是能够偷懒就偷懒,上个厕所都恨不得要半个小时,而在这里,工人如果不是实在憋不住了,都不会去厕所,去了厕所,也不会超过两分钟,就飞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那名实习记者目瞪口呆的说道:“怎么你们厂里的工人觉悟这么高?工作这么积极?不会是知道我们今天要来,做样子的吧?”
那名摄影记者用自己的照相机拍下了一张张工人努力工作的照片,这样的景象可是不多见的,他要多拍几张。
尹天福笑道:“我们可不敢弄虚作假,这些工人根本不知道今天有记者要来,他们天天都是这样工作的。”
童军叫住了一名从自己身边跑过的三十多岁的工人道:“师傅,能接受一下我们的采访吗?我们是《都安日报》的记者。”
让三名记者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那名工人摆摆手道:“没时间啊,今天我的定量如果完不成的话,这个月的奖金就要少了。”
看到童军有些尴尬,翟承业叫住了那名工人:“张福禄,这位记者同志要采访你你就接受嘛,你接受了多长时间的采访,我让你们车间主任给你减多少定量,不会影响你的奖金的。”
张福禄这才停下了脚步,虽然脸上还是一副不乐意的神情,可是已经算是能够配合童军了。
童军见状也加快了自己问话的节奏:“张师傅,你们每天都有定量吗?”
张福禄点了点头,童军又问道:“完成定量有什么奖励吗?”
张福禄道:“我们现在每个月的基本工资是四十块钱,有一个基本定量,完成了基本定量,而且不出现质量问题,就可以拿到这四十块钱的基本工资。在基本定量上面还有几个档次的定量,每达到一个档次,都可以多拿到一笔奖金。”
“那您每个月能有多少收入呢?”
一说到这个问题,张福禄自豪的说道:“上个月我完成的是整个厂里最高的定量,而且没有出现一起质量问题,所以我的收入也是厂里最高的,上个月我差不多拿到了快两百块钱呢。”
“这么多啊?”童军和两名同事对视了一眼:“那您原来一个月能够拿到多少钱呢?我问的是酒厂改革之前。”
张福禄摇了摇头道:“我只进了酒厂两个多月,以前我家有个酒坊,我都是自己干。后来我们家的酒坊并进了县酒厂,所以我就成了酒厂的一名工人。”
“那您为什么想要并到县酒厂来呢?”
“当时不是我想要并到县酒厂来的,我还一直反对来着,是我爸决定并进来的。”张福禄又摇了摇头。
童军觉得今天的采访太另类了,几乎自己问的每一个问题,得到的答案跟他预想的答案都不一样,这样的情况在他的采访生涯中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过他倒是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这样的报道才会有更大的反响,那种按部就班、平平无奇的报道谁会愿意看?
童军继续问道:“那你爸爸为什么想要并到县酒厂呢?”
“因为县酒厂的工人收入高啊。”
“一个月差不多两百块,确实够高的,那您现在还反对并入县酒厂吗?”
张福禄笑了:“现在还反对?那我不成傻子了?我们家六口人,现在全是县酒厂的工人,一个月的收入差不多上千块,以前自己干,累得半死不活的,全家人一个月的收入也才四五百块钱,这还是旺季的收入,遇到淡季,还没这么多呢。”
将张福禄的话全部记下来之后,童军对张福禄道:“谢谢你了,张师傅,那您去工作吧。”
张福禄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看样子他还惦记着多完成一些定量呢。
接下来,童军又在各个车间里随机采访了一些工人,这些工人由于工种不同、技术熟练程度有差异等等原因,在收入上有一些差距,最少的每个月只能拿到七八十块钱,而最多的就跟张福禄差不多,可以拿到一百多将近两百的样子。可是不管是拿得多的还是拿得少的,他们都异口同声的说这次改革搞得好,因为他们的收入比起以前都要高得多了。
以前吃大锅饭的时候各人工资的差异主要体现在工龄和技术上,对于其它东西并没有什么考核标准,也就是说,两个工龄和技术等级差不多的工人,哪怕两人完成的工作量差距再大,他们拿到的工资也是一样的,这样一来,久而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