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三日过去,荷宛居里一片安宁,宁清岚是闭门谢客,宁初柔则也罕见的一直在屋里绣花。
当然,绣花是丫环对外人的说法,是不是真的在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宁清岚对此并不上心,她在意的是宁初柔是不是真的搭上了四皇子?东西她都为她准备好了,可别让她失望了。
宁清岚这儿虽然安静,可勇德侯府里却并不太平.
夏堂院,孙氏的屋子里,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大夫正在为孙氏诊脉。
好一会儿过去,老大夫的手还搭在从绿色的纱帐中伸出的手腕上,这只手腕露出的并不多,手掌以上只有三分之一在外面,其他地方被遮掩的严严实实。
但就是这小小的一截,却白一块,花一块的满是脓泡,有的地方还正在流着脓水,散发着难以忍受的臭气。
“大夫,如何?”站在一旁的江嬷嬷小心问道。
两日来,这不是她第一次问这样的话,而是问了无数次,短短的时间里,全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被她请了个遍,可每当她问出这句话后,得到的却是相同的摇头与叹气。
这次会不会有所不同呢?眼前的这位可不是一般人啊,他可是京城最大医馆回春堂的当家人魏大夫,并且是御医院院士魏江流的同胞弟弟,京城三品以下的官员可请不动他。
魏大夫没有回答,取出一块利刃,道了声‘忍着”,快速划向对方手指,在帐中之人的惊呼下,很快将滴下的鲜血用瓷瓶装起后,站起身在一旁写下一个药方。
“先按此方抓药服下,三日后我再来。”
江嬷嬷接过,大喜:“魏大夫,那三日后夫人的病是不是就会好了?”
魏大夫摇头:“此病来势凶猛,两日时间里,身体皮肤大部分溃烂,奇痒无比还散发恶臭,这药方只是暂解痒痛,至于治愈之法,老夫还未想到,一切等老夫三日后来再说,不过,你们不用太过担心,此病暂时没有性命之虞。”魏大夫神色淡淡,眼中精光闪过,他说完一佛胡须将眼中神情掩去,径直大步离开。
“这,这……”
江嬷嬷大急,想跟出去问个究竟,但此时却听见帐中传来厉喝:“滚,全都给我滚出去,无用的东西,全都滚……”
一个枕头从帐中丢出来,帐纱掀起,露出孙氏一张可怕的脸,此时的她披头散发,双眼通红,额头,眼睛下,鼻子上,嘴巴旁,整个脸上全是一块块的红色烂肉,比手臂上的更可怕。
“夫人不要心急,魏大夫三日后一定能治好您的,您,啊……”江嬷嬷急急劝道,可一只沉重的钗子向她砸来,直中额头,鲜血瞬间流了下来,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滚,全部滚,我不要见要你们,啊……”
此时的孙氏以然疯狂,哪里听得进下人的话,如疯子般跳下床,见什么砸什么,几个丫环全部被她砸了出去。
“弟妹这是怎么了?”
这时,有一群人从外面走进院子,最前面的是一身黄裙的宁绮萝和二老爷宁瑜山,后面还跟着大夫人和老夫人还有大老爷宁瑜远与悟尘道长,身后的丫环奴才加在一起足足二十几人。
而说话的正是大夫人顾氏,她扶着老夫人,听着屋里面的哐啷乱响,和近乎嘶哑的咆哮声,停住不前,左盼右顾,还是呆在外面的安全。
只有宁绮萝踏着地上的凌乱,快步进去,当看到孙氏的样子时,她也被吓了一大跳,但很快强忍着害怕,慢慢接近。
“母亲,您别怕,祖母与大伯母来看您了,大伯还请了悟尘道长来给你看病了,您很快就会没事的。”
“走,都走,我谁也不见,哈哈哈,让我死了算了……”
孙氏疯笑着,但一听说来了这许多人,很快又一下子冲到床上,将纱帐紧紧扯上,她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脸见人?顾氏一定是来看她笑话的,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什么都比不过她,想起这两日的折磨,眼泪不自觉的往下落。
“母亲,您别伤心……呜呜……”
看着孙氏如疯子一般又是哭又是笑,宁绮萝心时心里实在不好受,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可她却又别无选择,她好恨,都是那个宁清岚,上一世她以被她害死,有什么仇也都一笔勾消了,为何现在还要如此的折磨她。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法子,不能事事皆受宁清岚的胁迫,要不然到头来,她不仅一无所有,更是会连命都丢掉。
“母亲,悟尘道长不仅法力高强,更是通晓医术,您就呆在帐中,我请他来给您看看,就如其他大夫一样,母亲,孩儿一定会让您好起来的。”宁绮萝下定绝心,擦掉眼中泪水,快步出去,请得悟尘道长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二老爷宁瑜山。
“夫人,将手伸出来吧,悟尘道长来了。”
二老爷温和说着,英俊的眉眼下有着阴影,自从孙氏染病,他也足足急了两日,眼看女儿就要出嫁,夫人此时真病的不是时候,并且还是这种从未听过的凶猛之疾。
帐中一阵沉默,孙氏呜咽声渐停,可手却并未伸出来,不知是再不愿相信大夫,还是不愿在夫君面前露此丑态。
倒是悟尘道长大方的在床前的锦凳上坐下,一佛三尽长须,笑道:“二夫人,贫道自小研习医理,大话说一句,这天下间还真没几种我不知道的病疾,虽说不一定全治得了,但多少总能找出根源,二夫人,请将手伸出来吧。”
悟尘说得淡然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