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之中,似见无数豺狼虎豹在撕咬着自己的身体,全身都处于剧烈的疼痛之中,却叫不出声来。又有一股钻心的疼痛弥漫在心头,让自己十分痛心,那是被最好的兄弟出卖的痛苦,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让他头痛欲裂。
隐约听到有人说:“退了烧啦,或许死不了了。”
张无忌努力睁开眼来,先看到一盏昏暗的油灯,发觉自己睡在一个简陋的小室中,一个中年汉子站在自己的身前。
张无忌问道:“大……大叔,我这是在哪?怎么……他”说了几个字,只觉浑身上下疼痛难挡,又晕了过去。
深夜里,张无忌又醒了过来,油灯已灭,室中一片黑暗,冰冷异常,犹如冰窟一般。对于寒冷,张无忌比之常人有着更深的体会,也经受过了太多的考验,所以只是下意识的把身上的一层薄被往上拉了拉,就没有了多余的动作。
在黑暗中,张无忌两眼发呆,怔怔的看着屋顶,脸上神色变幻莫测,如果这是在白天,不定就能看出川剧变脸的效果。
他想起了爹娘、想起了干爹、想起了大师傅、想起了徐达徐大哥、想起了蝶谷医仙胡青牛夫妇等等,还有好多好多的人和事,从记事之时起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在心头又过了一遍。
他想确定自己到底是谁,一直想到了自己和不悔妹妹分别后,在昆仑山中迷失了方向,被恶狗追咬,昏迷过去,自己应该是张无忌才对,父亲是武当派五侠张翠山,母亲是天鹰教的公主殷素素,干爹是金毛狮王谢逊,太师傅是武当派始祖张三丰。
张三丰,不仅仅是武当派创派祖师,还是华夏内家拳一脉的开山鼻祖,其独创的太极拳成为华夏内家拳三大拳种之一,其影响力已经辐射向世界各地。
这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这些,张无忌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已经疯了,自己明明就是张无忌,是张五侠的孩儿,可是脑海中却还有一份叫做张功的记忆,从小到大,真真切切,尤其是被结拜兄弟出卖,死时的悲愤和失望让张无忌感同身受,好像他就是张功一般,这让他想起了母亲抱着他自杀时的情景。
张功,20世纪80年代出生于华夏国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准格尔旗魏家峁乡一个普通的农人家中,那个时候的鄂尔多斯地区还不叫市而是叫作伊克昭盟。
与二十多年以后的鄂尔多斯相比,现在的伊克昭盟是贫穷落后的,经济实力在自治区总是排在倒数位置上的,好在这里的人口数量和他的贫穷是成正比的。虽然地处黄土高原,土地贫瘠,靠天吃饭,但是这块黄土地还是有着他神奇的魔力,只要你播下种子,即便产量很低,养活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却是没有问题的,所以这是一个物质匮乏却不饿肚子的地方。
张功是一个精力旺盛、聪明的孩子,打从能跑动开始,就一直在外疯跑疯玩,不到饭点决不回家,乡里低矮的沙丘和稀稀拉拉的柳树林就是他的活动场地。
张功的父母都是黄土地上靠天吃饭的农人,大字不识几个,谨守自己的本分,老老实实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张功虽然调皮了点,脑子转的快一点,但依旧是一个农人家庭的普通孩子,如果不发生意外,他以后也只能是按部就班的过着自己的生活,而成为新的农人的几率将会超过百分之五十。
但是意外终究是发生了,这个意外发生在张功六岁那年。从张功记事开始,他就知道乡里有一个疯老头,他实在是太出名了,因为在这千数人的乡里只有他一个疯子,而且他还是从外地来的,想不出名很难。
这个老头没有房子,在沙丘中自己搭了一个比狗窝强不了多少的窝棚,就在里面居住,靠着乡民的救济为生,事实上最开始的时候他就是来这里乞讨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样住下来了,善良的乡民接受了他。
从此这个疯老头就成了大人们吓唬哭闹的孩子们的利器,他们总是说,“你要是再哭,就把你送给那个疯老头。”正在哭闹的孩子听到这句话会立刻停止哭泣,然后满脸的惊悚。
疯老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疯老头身上爬的满满的虱子、常年不洗澡形成的化武——汗臭味,还有他那双浑浊却不乏犀利的大眼珠子,这才是孩子们害怕的地方。
张功自小也接受过这样的洗礼,他跟其他孩子一样对这个疯老头也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他经常跟其他孩子一起远远的观察这个疯老头,慢慢的,由远即近,捏着鼻子靠近他,伸出手指点他一下然后赶紧落跑,然后哈哈大笑,老头总是一副呆呆的样子看着他们,不作反应。
张功的胆子越来越大,发展到敢独自一人和老头坐着聊天了,这是因为他发现老头好像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臭。
在张功六岁那年夏季的一天,张功又一次因为无聊而和老头胡乱瞎说着,突然看到老头若无其事的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他那根两指粗细的拐杖轻轻揉捏着,这是一根干枯了的柳树条,只见老头两指轻捏,树条化作粉末散落在老头干枯的腿上,老人捏完一头,右手自然而然的沿着树条往上移动一寸,接着揉捏。
张功一发现,双眼立刻就直了,死死的盯着老头的双手,幼小的心灵想起了自己看的西游记连环画中的各路神仙好汉,虽然他年岁还小,也没上过学,但是起码的生活常识还是有的,干枯的柳树条的硬度他还是知道的,因为他经常给妈妈劈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