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来了啊,来人,还不快给郡主搬个凳子来?”散王没什么起伏的声音传来,苏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情绪,清清冷冷的,可就是那一眼,还是让散王坐直了身体,身后拿着蒲团的婢‘女’在尽心尽力的帮他散着风。。(首发).
其余的婢‘女’很快端来了个凳子、点心、矮几,放在苏岑身侧。
苏岑也不客气,径直坐了下来,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微妙的,尤其是一双眼珠子,黑漆漆的,甚至连头顶上极盛的日光都照不进去。
“散王这些时日,过得看来不错。”苏岑闲闲端起一旁的茶水,啜了一口。
散王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嘴角,“说起来,这也多亏了郡主,否则,本王此刻还在谷底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出来呢。”
“不是多亏了本郡主,而是散王能想开就好。”
“……哈哈哈。”散王不知道怎么接,苏岑不提,他也就不提。
“不过呢,这想开是一回事,可老糊涂可就是另外一回事。”苏岑漫不经心幽幽道来,听得散王瞳仁一缩,他从血族出来之后就不言不语,可这不代表他就什么都不知晓,他当年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那也是凭借的手段。所以,苏岑一开口,他就懂了苏岑的意思,这忻娘,是在威胁他啊。
虽然他还是散王,虽然父皇有意把皇位传给他,他这些时日避不见客,就是想要一个清净,可与此同时,他也很清楚,他离开了十多年,维护他的旧臣,怕是极少了,大多数是看在良王,也就是他唯一的嫡子身上,可这个嫡子与他并不亲厚。
“郡主这说的,本王可是不太懂啊。”散王继续打马虎眼。
“懂也好,不懂也好,散王应该知道,我今日来的目的。”苏岑抬眼,眼神灼灼发亮,却锐利地让人不敢直视。
可到底是老狐狸,眼睛一瞬不瞬地对视着,笑笑,“郡主是说前两日素娘胡闹的事?”
“王爷知道就好。”
“孝子家家的不懂事,郡主就不要与她介意了。”
“孝子?”苏岑的嘴角扬了扬,“她今年十七了,按照这个年岁,若不是生在血族,怕是已经孩子都能跑了。更何况,想必散王也很清楚,因为她,九王爷没救出来,这事已经写了信回东璃了,若是九王爷真的出了事,那么……势必东璃不会善罢甘休。这场东璃与北临之战,怕是难以避免。”为达目的,她不介意仗势欺人。
“……”散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可偏偏他根本找不出来半句话来反驳,她说的不错,若是这事传开,那么东璃与北临一旦开战,怕是整个北临都要震动一番。
墨修渊明面上只是一个九王爷,可他们却很清楚,若非九王爷让位,怕是东璃的皇位早就唾手可得。且三军尽在墨修渊心腹之首,为了给墨修渊报仇,怕也是会闯入北临,踏平了这良王府,让素娘以命偿命。“郡主你想怎样?”
散王‘揉’了‘揉’眉心开口,声音带了些疲惫,不管如何,凉沂的孩子他不能让她死。
“那就要看王爷你是舍得,还是不舍得。王爷若是舍得,本郡主保证,不会动她的命;可若是不舍得,那就让无双公子来出手了,只是对方一出手,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苏岑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仿佛对素娘、墨修渊的生死毫不在乎。
可偏偏就是如此,让散王心里愈发不安定。
他沉思许久,才重新躺了下来,闭上了眼,摆摆手,“去吧去吧,本王不‘插’手这件事就是了。”
苏岑这才满意了,站起身:“叨扰王爷歇息了,既然如此,那本郡主就告辞了。”
直到苏岑离开了,散王才坐起身,朝苑子里的人摆手,人迅速就退下了,只留下了散王一人,不多时,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到了散王身边,走到他身后,替他捏着肩膀,“王爷啊,你就这么让昭华郡主动手了?怕是小郡主回头,会不依。”
“也该让她吃点苦头了,她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太过胡闹,如今有本王护着她,她还能如此,可一旦本王不在了,以她这脾‘性’,早晚要更惨。”散王皱着眉头发愁。
“王爷你怎么……”
“你真的以为良儿会绕过本王?”他当年对不起他母妃,对不起他,他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他所谋何事,等事情结束了,怕也是他命绝之时。
“那小郡主岂不是?”
“本王死之前,自然会想办法护她周全,可以后,就要靠她自己了。”这次借着昭华郡主的手,给她点教训也无不可,昭华郡主手段虽然残忍,可你不招惹她,她绝不来对付你;可这如狼似虎的朝堂却不是了,即使无所作为,依然不会好过。
可他现在手里还攥着一个未来的储君之位,也足以用这些,‘逼’着良儿换取素娘一世安康。
老管家很快就明白了散王的意思,叹息道:“希望昭华郡主能手下留情。”
散王怔怔瞧着前方,他摊开手看着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老了,他也时常回首过去,若是还能来一次,他会不会更妥善的安排好后院与凉沂?她当年愿意随了他来,应该也是抱着跟他共度一世的想法吧,只可惜,他自己忽视了,以为自己那王妃会好好对她,可惜啊可惜,他识人不清,辜负了太多人。
苏岑出了散王的苑子,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抬步往后院走。
她带来十几个人,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