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不能提呢?上一任户部侍郎虽然花心了些,难看了些,恶心了些,可这一任的周大人却难得是个清官呢,妾身觉得挺好的啊。更何况,妾身私以为,”苏岑顿了顿,慢慢直起身,一双美目幽幽瞧着墨修渊,“王爷你应该很习惯把自己的女人送人了,毕竟,几年前,王爷还把自己的正妃送给当年的户部侍郎春宵一度,怎么现在反而不敢了?”
“苏岑!”墨修渊像是疯了一般,猛地挥开了苏岑,紧握的双拳上青筋暴突,饿狼一般血红着眼盯着苏岑。苏岑被他一挥,额头撞到了床栏上,有血从她额头上滴落了下来,沿着额际一直流到眼角,滑落下来,像极了血泪。
墨修渊头痛欲裂地望着那双一模一样的美目,看着那滴血泪滑下来,彻底刺激到了他原本就压抑了三年紧绷的神经。
可偏偏苏岑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王爷,你好狠的心啊……”
幽幽的语调,墨修渊甚至觉得连声音都一模一样,捂住了头,蓦地转身,高大的身形像是猛兽一般冲了出去。“轰隆!”一声,外面响起了一道惊雷,房间里的烛火明明灭灭,再“啪嗒”一声,整个房间都黑了下来。闪电劈下来,刚好照在苏岑的脸上,白得有种鬼魅的森冷。
她慢悠悠抹去额头上的血,指腹间的血腥味,让她低低笑了起来。
只是声音凄凉得分不清到底是痛,还是快意!
墨白在王府里没找到墨修渊,百鬼竹林也没有,只好自己做主让两个侍卫把白祈然的尸体带出京外烧毁埋了。两个侍卫按照密令赶着马车带着白祈然的尸体出了王府,一路运往郊外。而在马车使出九王府的时候,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潜出了揽月阁,一路尾随,因着她气息全无,竟是丝毫都没被人察觉。
那两个侍卫进了密林,大雨倾盆而下,他们找了一棵大树下,点了几次火都没能点着,两人最后一合计,直接越过了墨’首发
白吩咐的“烧毁”步骤,打算把人埋了。反正人已经死了,还能诈尸不成?于是,拿起铁锹在树下挖了一个坑,把白祈然的尸体从马车里拖了下来,扔进去,再把土填实了。
很快驾着马车离开了,轱辘辘的马车声远得看不到了,苏岑从这棵树的枝桠上跳了下来,一身黑衣,小脸白得森然。她蹲下身,拿起提前准备好的铁锹,重新把土层挖开,把里面被席子卷着的白祈然再次挖了出来。
掀开席子,露出了白祈然气息全无的身体。雨水打在上面,皮开肉绽的伤口往外翻,胸膛上还刺着那把匕首,入肉三分,可细看之下,去发现伤口虽深却并没有流多少血。
苏岑把掌心放在匕首上,动作极轻地拔了出来,血开始汩汩往外流,她拿出一个药瓶撒在了上面,不过片许,伤口上的血开始凝固。苏岑这才把药瓶放入怀中,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却是接着掏出了另外一个黑色的药瓶,黑漆漆的模样,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倒出一颗药丸,然后放进了白祈然的口中,等他服下最后,才坐在他身侧等着。
雨水打在脸上,她仿佛感觉不到,只是仰着头瞧着黑漆漆的夜空,雨水洒下来,有的滴进眼底,她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
不多时,身旁传来一道轻微的呻吟,苏岑偏过头,掌心重新落在白祈然的胸膛上,感觉到起伏的心跳,才重新有了动作。白祈然伤得太重,虽然假死药造成他几个时辰的假死,可如果不医治的话,他也没命了。
而苏岑这次把他带出来的目的,却是为了他的心脏。
把脖颈间的玉符拿起来含进嘴里,一缕黑气从她头顶蒸腾而起,右手重新握起了手里的匕首,抵在了白祈然的心口上,只要这一刀下去,她就能剜出他的心。那么,她只需要再找到九个有缘人,就能够让离渊从玉符中逃出。
“云……云惜……姑娘……”也许是白祈然命不该绝,雨水让他发起了高烧,可偏偏这个时候他喊了一声苏岑的名字。这一声,让苏岑已经向下压的动作停了下来,瞪着白祈然,却半天没狠下心。苏岑承认她心软了,重生这么久,眼前这个人是第一个要为她复仇的人,甚至不惜把命搭了进去。说不感动是假的,从在地牢里知道他的身份,苏岑就已然心软,否则,她也不会拔下匕首时还为他疗伤。
默默把嘴里含着的玉符吐了出来,苏岑弯下腰把白祈然背了起来,一步步往密林深处走去。直到找到一个山洞,把人放进去,找了一圈,也只找到了不多的干草,点燃了之后,把男子拖过去挨着火堆。苏岑望着他被火光照得通红的脸色,手指放上去,烫得吓人,从怀里掏出清热解毒的药,暂时先缓解一些,等雨停了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子时一到,苏岑进入了迷离幻境,看到宫殿走进去找到了离渊。
离渊依然和往常一样,侧身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松松垮垮的外袍挂在身上,露出的一截蛇尾随意摆动着。觉察到苏岑,眼睛并未睁开:“来了?”
“嗯。”苏岑走过去,在软榻前的地板上坐了下来。
“下不了手?”金色的瞳孔缓缓睁开。
“他是个好人。”
“呵。”离渊轻笑了声,“本尊倒是不知,你还是个心善的人。”
苏岑瞪了他一眼:“我本来就是个心善的人。”如果不是墨修渊把她逼到如斯的地步,她想她会一直当一个好人,心善纯良,待人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