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下一刻就被打开了,苏岑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苑门外的孝,金色的眸仁微缩着,唇抿着,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布满了灰尘。
身上裹着一件略偏大的长袍,拖坠在地上,卷了几卷,穿在身上,不伦不类。苏岑愣了下,离渊发现她在大量自己身上的衣服,顿时小脸一皱,气呼呼地鼓起了脸,就打算往外走。
苏岑忍不住嘴角的笑,连忙跟了上去,在苑外把人给逮住了:“你跑什么跑?你这是什么衣服?在哪儿弄的?”
“要你管?”离渊气呼呼的说完,一双金瞳里流露出极不满的情绪:“你都没有找我,你管我在哪里找的衣服?”他在王府外等了这么久,她竟然真的没出来找她?可恶可恶!“我如果不回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找我了?”
“没有的事。”苏岑听着他絮絮叨叨,把人抱了起来,似乎比前几日沉了不少,也不嫌他身上布满了灰尘,抱着往回走:“你自己一气,一眨眼连人都找不见了,你让我怎么去找你?至少你要有个方向。”
离渊摸着小下巴:“这样……那下次我走慢点,你来追好了。”
苏岑无奈:“是……小祖宗。”
离渊挑眉:“这是好话吗?”
苏岑一本正经:“是好话。”
离渊哼唧一声,显然心情好了不少。不过到了房间里,却是先嫌弃起了自己:“我要沐浴,身上脏兮兮的,难受死了。”
苏岑看着他的楔脸,倒是没说什么,云落也跟着走了进来,没说别的:“主子,我去准备。”很快,热水就准备好了,苏岑帮他重新找了一套小衣服,他昨夜穿的已经在变身的时候撑破了,根本就不能穿了。
只是苏岑刚把衣服放下,打算出去时,离渊就不依了,坐在椅子上,晃着两条腿,小下巴微扬起:“你就不管我了?”
苏岑走过去,把衣服放在他面前:“衣服,水,还要什么?”
离渊金瞳缩了缩:“一个搓澡的丫鬟。”
苏岑扬起右眉:“没有。”
离渊绷着小脸:“我在外面等了一夜,你就没管我,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还说以后嫁给我,肯定是骗我的。”
苏岑扶额:连扮可怜都会了,他这一晚上到底去哪儿了?
不过到底是不忍心,叹息一声,走过去,任命道:“小少爷,要奴婢现在服侍你沐渣衣么?”
离渊立刻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嘴角勾着:“来,更衣吧。”摊开双手,眼底微光潋滟,少了几分离渊在蛇殿时的不容靠近,多了几分欢腾,倒是让苏岑觉得好相处了一些。
苏岑其实很清楚,他是想用这种方式多亲近自己,她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么就只会当做不知,他学着改变,那么她就学着接受。她前半生相信爱情,却死在所谓的情爱里;后半生,她不愿再言情爱,希望,能少一些痛苦。
苏岑帮离渊脱了身上的外袍,只是等真的脱了下来,孝却别扭开了:“你、你先背过身去。”
苏岑挑眉:这时候才知道害羞了?
不过也没说什么,转过身,背对着离渊,不多时,就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响,她转过身,就看到离渊已经到了木桶里,正双手扒着木桶,静静地盯着她瞧,被热水蒸腾的雾气熏得一张小脸白玉一般,柔和了眉眼,亲近了不少。苏岑走过去,拿起一旁的湿帕,开始替他擦身。
只是不多时,抬头,就看到某个孝耳朵尖泛着红,苏岑眼底忍不住现一层笑意。
倒是没说出来,等差不多了,才道:“自己洗吧。”
离渊这才仿佛得到了解脱,猛地向水里缩:“啊,哦,好,咳咳,你出去吧,本尊……自己来就行。”
苏岑深深睨了一眼离渊红透的脸,只当没看到,走出了屏风,没等多久,就看到离渊穿着衣服走了进来,神情懒散,掩唇打了个哈欠。
身后披着的墨发还湿漉漉的,苏岑接过干帕子,替他擦拭干,只是苏岑似乎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事。
等伺候好了怀里昏昏欲睡的这位小爷,打开门,看到苑内怒气冲冲的夜无双,才想起来什么,忘了去主院喂药了。
苏岑垂眼,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走过去,视线落在夜无双身上:“现在走?”
夜无双的视线从苏岑的脸上移到她身后的离渊身上:“你就因为他耽搁了半个时辰?”苏岑掀起眼皮,眼底波澜不惊:“……是。”夜无双气得吐血,瞪了一眼离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私生子,竟然这么护着。
离渊毫不客气地回瞪了回去,夜无双懒得跟孩子计较,只是跟在夜无双身后的墨白,神色复杂地盯着离渊,望着他那双金瞳,脑海里快速闪过昨夜那个身材高大,眼神冰冷的男子。
同样都是金瞳,他不确定,这孩子与那男子到底是什么关系,而昭华郡主与那男子,与这孩子,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岑原本是想让离渊先待在房间里休息,可离渊哪里肯让苏岑与墨修渊单独见面,直接紧跟着,只是这一次,倒是没让苏岑再抱着,而是迈着小步子,不疾不徐地跟着。
他走得慢,苏岑的步子也慢了下来,而前面走得快的夜无双,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停下来。
“这么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主院?”夜无双气得脑仁都疼了。
苏岑抬眼:“如果你等不及的话,可以先去,我稍后跟来。”她这一句话,彻底让夜无双气得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