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渊的身影挪开,苏岑就看到了聂文曜口中的那个性命堪忧的人,一张脸惨白如雪,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偶尔喘息一下,浑身都透着一股子死气,苏岑却在看到对方的脸时,一双原本淡定的眼睛蹙然睁大了,难以置信地盯着绯色,只觉得眼圈瞬间就红了下来。过往被她压在心底深处的记忆仿佛破开了一个口子,源源不断地涌现出,让她头痛欲裂,心口也被扯开了一个口子,汩汩往外冒着血。
绯色……墨修渊让她救的,竟然是绯色?!
苏岑一张脸白得吓人,怔怔盯着女子,手脚却是僵在了原地,完全不能动弹,墨修渊竟然把绯色折磨成了这个模样?!
该死c死该死!
苏岑心头窝着一团火,仿佛不燃烧殆尽不罢休!墨修渊不动声色地把苏岑的反应全部收入眼底,面具下的薄唇死死抿着,半晌,才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开口:“怎么?你认识她?”
墨修渊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蹙然把苏岑惊醒过来,十指几乎嵌入了掌心里,苏岑才勉强冷静下来,嘲弄地看向墨修渊,凉凉一笑:“这是王爷带来的人,我怎么知道啊?不过看这中毒不浅的模样,王爷可真是废了不少的心思!”
墨修渊意味不明地笑笑,仿佛听不懂苏岑话里的深意:“就是不知道,人能救吗?如果真的不能救,也算是她的命数。”
苏岑狠狠瞪了墨修渊一眼,随即莞尔一笑,弯了弯眉眼:“当然能救,怎么不能救?只要有华姑娘的药方在,就是死人,那也得能救活了不是?”苏岑自然是听出了墨修渊话里的意思,看来他是打算放弃绯色了,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引她出来,如果自己能救,他就留绯色一命;如果不能救,恐怕墨修渊就会任绯色自生自灭。
想到过往的种种,苏岑怎么可能让绯色就这样死了?
深吸了一口气,苏岑垂下了眼,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她现在是一眼都不想看到墨修渊,看一眼就恨不得现在就那把刀杀了他,自己那天在地下宫殿,怎么就会心软的?早知道……她当时就应该狠狠心,直接捅下去,现在就没有什么事了!
可后悔是后悔,该走的路,依然要走下去!
墨修渊怎么可能错过她眼底的厌恶,心窝的伤口仿佛因为这一眼又痛了起来,可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深深看了苏岑一眼,似笑非笑:“能救啊?那就太好了,墨白,把人给抬进去,如果真能就活了,就带回去好好将养着,至于她……”墨修渊把视线转到定国公身上:“只是本王身边的人,带回去不为过吧?”
定国公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连连摇头:“怎么会?本来就是王爷的人,王爷想带回去就带回去吧。只要王爷不生气就好,曜儿应该也不知道这位是……”定国公想说什么,终究不清楚墨修渊和这婢女的关系,王爷说的是婢女,可从这婢女对王爷的态度来看,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可这些话,吞在肚子里就好,真的说出来,就会忍遭人嫌了。
墨修渊听了定国公的话,似笑非笑地瞧了苏岑一眼,又眯着眼望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聂文曜,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落入墨修渊的眼底,眸色又深了几分。
苏岑担心绯色的伤势,不知道墨修渊到底在这些年是怎么对绯色的?可为什么绯色还活着?当年自己还是颜云惜的时候,因为刺杀墨修渊被关进了天牢里,在那之前,绯色也被押了起来,她后来回来就没有再见过绯色,她一直以为绯色也被墨修渊给害了,可如今绯色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让苏岑想到绯色在自己被抓之前,拼命让自己逃的情景,眼底涌上一股暖意,苏岑快步走了进去。
走到一旁拿过药方,让人去准备药浴。只是等绯色被抬进来,药汤被准备好,苏岑却是愣住了:她担心着救绯色,却忘记了离渊到底愿不愿意救?
她僵愣在原地,掌心不经意落在了手腕上的叙蛇身上:“抱歉……”绯色当年对她有恩,她不可能看着绯色就这样死了而不管。
叙蛇不知何时从衣袖里钻出来,蛇眸静静地瞧着她,看到她眼底的痛楚,蛇眸闪了闪,用蛇尾轻轻拍了拍苏岑的手背,就重新缠在了她的手腕上,肌肤相贴,苏岑仿佛能感觉到来自叙蛇的安抚。苏岑的心慢慢柔软了下来,眸子怔怔瞧着叙蛇,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两个字:“谢谢。”她一定会把离渊救出来的,只要她还活着,不管花费什么代价,她都要把离渊从玉符里给救出来。
苏岑招来了养心苑里的另外一个婢女,和她一起把绯色的衣衫褪去,然后把她仿佛了药浴里,然后把所有人都唤了出去,为了防止绯色醒着会发现什么,苏岑不得已把还在痛苦的绯色给敲晕了,然后按照先前的办法,用灵力把绯色体内的毒清理出了,暂时保住了绯色的命。
只是灵力消耗的厉害,离渊似乎也极不舒服,叙蛇缠绕在手腕上,无声无息的,苏岑的一张脸白得吓人,可看到绯色的脸色好了很多,才松了一口气。
苏岑向后退了一步,虚坐在了椅子上,聂文曜体内的毒素虽然残留的时间久,可毕竟是徐徐渐进的,加上当年就驱逐出了一大半,所以影响并不是很大,可绯色不一样,她身体里似乎残留了大量的毒,为了保住她的命,废了不少的心思,等苏岑好一些了,才开口把人唤了进来。只是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就看着婢女把绯色清洗干净